她不想认命怎么了?


张子枫的新片《我的姐姐》一上映就炸出水花。

#杨紫为张子枫新电影打call#

#陈思诚原想把张子枫吻戏留给刘昊然#

胡歌发微博感慨张子枫的演技,李银河发了一条长长长长微博称赞……


可这么好的片子,却有人怒打一星。

这么魔幻?


我的姐姐

Sister


一场车祸,安然(张子枫 饰)父母双亡。

只留下一套学区房和弟弟安子恒(金遥源 饰)

姐弟年纪差异大,没怎么相处过,没啥感情。

大伯只想瓜分房子,舅舅嗜赌,姑妈要照顾瘫痪的丈夫。


和相恋5年的男友约好,一起考北京研究生的安然,突然被迫抚养弟弟。

安然愤怒地喘着粗气,原本拿笔的手,正拿着刀砸向鲜红的排骨……

一个24岁考研党姐姐,被迫照看起一个6岁的弟弟?


看看这命题,肉叔只想对主创们说两个字:胆肥

这种“胆肥”也贯穿在电影的表达里。

重男轻女语境下,拍一个被迫承担责任的“中国姐姐”。


他们没撕心裂肺地哭惨博眼球,时刻保持着中国式的:


克制


不担心观众无聊,正是他们的勇敢。


第一层敢:敢于“碎”


群像的面目,是碎的。


“我的姐姐”原本叫“踢皮球”。弟弟被看作负担,被其他长辈踢向了刚毕业的安然。


即便是这样,全剧也没有一个100%的脸谱式坏人——


砸碎,才有更复杂的面目。


这部片子,有安然、安子恒这对姐弟。


还有爸爸和姑妈、妈妈和舅舅,共三对姐弟。


他们互为对照,从正面、侧面拉成一副跨越两代人的姐弟图景。



侧面:舅舅

他满口“自家人”,急着和肇事者打官司,帮忙照顾弟弟安子恒。实际上呢?


官司赢了,赔款要求五五分账。


把安子恒丢在赌场,习得一身痞气,还要瓜分学区房收益。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舅舅,每月风雨无阻地去墓地看望亡姐、姐夫。


和朋友一样,陪安然喝酒聊天。


安然在他提到“钱”时,眼神黯然,也曾对他破口大骂。



却也把象征着爸爸的皮衣送给他,亲口说:


你就和爸爸一样。


他的不靠谱,是出场即死亡的安然妈妈,作为姐姐,靠谱的侧写。


他闪现的柔情,也是姐姐的照拂,留下的印记。


他的矛盾,是“姐姐身份”的产物。


正面:姑妈


车祸现场,警察问安然身份,她回答:


姐姐。


镜头一黑,一声悲惨的哭喊接上:


弟弟啊——


这是姑妈冲着安然爸爸的哭喊。



是的,导演有意安排,同为姐姐,姑妈是安然最直接、最正面的形象对应。

姑妈是个什么形象?


考上西大俄语系,却为中专的弟弟辍学打工;十八岁去俄罗斯做生意,为照顾生娃的弟媳,刚到,便折返回家……


一直都是操劳命。


葬礼当天,从小以弟弟身份长大的舅舅,抽烟、打麻将。


甚至在电话里宽慰别人:黄泉路上不分老少。


而作为姐姐长大的姑妈在干什么?


张罗添水、招呼打麻将。


要不是肃穆的黑白还提醒着观众“这是灵堂”,还以为她是娱乐场所的服务员。


身为姐姐,伺候别人,成了她的天性。


白天,她要劝安然放弃给弟弟找领养家庭。


晚上,她要照顾瘫痪老公,一双儿女和亡弟的儿子安子恒。


一天下来,她瘫坐着,仰头望向电灯,满眼血丝。


身为姐姐,她的生命似乎没有光。


唯一的光亮,只有眼前晃眼的电灯。



但也是她。


指着鼻子训斥安然必须抚养弟弟,想当然地认为:


安然必须和她走一样的路。


她是姐姐身份的受害者,却也迫害安然成为下一个自己。


她的分裂,也是“姐姐身份”的产物。


第二层敢:敢于慢


在一地鸡毛的亲戚、恋人的夹缝里。


这对姐弟,被刻意设计成素未谋面。


以至于,从陌生到相近,是一场漫长的摸索。


既是摸索,必得全方位动用感官。


眼睛看


灵堂上初见,姐姐望向弟弟:


漠然。


再后来,是横眉怒目。


弟弟蛮横地威胁:


爸爸说,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必须听我的。


大哭大闹地要吃肉包子,报复式地在床上丢食物……



以至于。


第一次在天桥上,安然借怒气想丢下他。


第二次,安然有预谋地想抛弃他。


而父母的重男轻女,更加深了弟弟的“原罪” 。


父母为了生二胎,让安然长期装瘸子。


某次穿裙子被暴打后,你能看见安然成年后一直穿着短裤,阴影不散。


爸爸从未打过弟弟,还为他学做红烧肉。


那是她不曾有过的待遇,她只吃过笋炒肉丝(挨打)。


甚至高考志愿,也被偷改:北京的医生,成了离家不远的护士。



直到蒙上眼睛,姐弟俩才开始互相识别——


鼻子闻


摔伤的弟弟伏在姐姐背上,闻见基因带来着的气味:


你和妈妈的味道一样。


这个味道,就是血浓于水的血缘。



弟弟吵着要吃肉包,安然也同样怀念。


妈妈加藤椒的肉馅,是留给他们的共同味道记忆,是他们不可与外人道的相亲。



当姐姐有意抛弃弟弟,反悔后假装从厕所无意出现,自找台阶:


我只是去上厕所。


弟弟活用姐姐教育自己的“说谎会变大象鼻子”,戳破了姐姐的谎言。


一个六岁的敏锐的嗅觉,击碎了姐姐的心理防线。


愧疚,让她崩溃,也让他们真正开始有了羁绊。



以上,破碎的群像和缓慢的姐弟情感变化,都是代表着主创们的勇敢。


因为这份碎和慢,确实考验观众的耐心。


看的时候,身边有个妹子已经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


可这就是这部电影评价低的原因?


别急,再看主创们的第三层勇:


敢于收。


不是没有高潮。


当学护理的安然看见为了生儿子,冒险生三胎的产妇。


对产妇丈夫、婆婆大喊:


你们这是在谋杀!

男孩就那么好嘛!


丈夫把安然推倒在地,婆婆捂住她的嘴。


碰巧被姑妈看到,一向卑微的姑妈反手和别人撕打了起来。


但——


片子里唯一的叫喊到此又戛然而止。



以此破局,姑妈和安然,第一次以“姐姐”为共鸣点,体谅彼此。


姑妈自以为从小照看安然,却被告知好心办坏事。


原来,小安然被表哥当沙包练拳,被姑丈偷看洗澡。


此刻,姑妈的愧疚强烈到极点,但无论是角色设计,还是演员朱媛媛的表达,都及其收敛,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啊,没把你照顾好。


可并不单薄——


她一边把西瓜最甜的瓜心挖给安然,自己只吃泛白的边角。


不需要大吼大叫,观众就能立刻联想到她大闹安然的咖啡自习室后,把咖啡装进保温杯,自己只吮吸杯边残留的甜味——


如出一辙啊。

她太习惯于奉献了。


姐姐的身份,让她必须照顾弟弟,现在也必须照顾弟弟的孩子。


无意识的动作,是她身为姐姐多年,融进骨髓、下意识委屈自己的习惯。

她的歉意,和她的牺牲,交织在一起,牵动着观众同理心。


即便当她开始表达委屈,你也察觉不住丝毫用力。

她谈起:


六岁半夜被蚊子咬醒,听见妈妈在偷偷给弟弟吃西瓜,还说小点声别被姐姐听见了;

去俄罗斯不成,只能带回来两个俄罗斯套娃。

你只能看见她眼里红血丝更浓了,猜不透是操劳所致,还是流泪前征兆。


因为作为中国女性长辈,她的情绪,不能浮于表面,很准确,很有力。


同样的,张子枫的安然,也很克制。


她拿着勺子,假意吃西瓜。


红起来的,先是眼眶,没有声音。


低着头,一勺西瓜,一勺眼泪,还是没有声音。


但你就是能感受到她憋得快窒息的状态——


愣是没透露内心的狂风暴雨。

跟着,是全片的重头戏。


姑妈说:

其实套娃也并不是非要套进同一个套子里头。


这话,是说给安然听的——


不必,再重蹈覆辙了。


安然深鞠一躬——


走了。


有了姑妈的理解,她下定决心送弟弟去领养家庭。

此时,阳光照在俄罗斯套娃身上,姑妈的光,不再只能来源于电灯。


对下一代女性的理解,让她也有了自己的光源。


到这里,前头看似无聊的琐碎,变成了耐心的铺垫。


此刻的高潮戏,更变成了绵长有力的一击,击碎了几乎所有女性——


我身边刚刚还玩手机的妹子,开始不能自控地接连啜泣。


到这,这部电影似乎一点问题没有?


不。


(以下涉及剧透,建议收藏,观看完享用)


两个点:失真的弟弟和打脸的姐姐。


相较于前半段自私、无知、时不时无理取闹的弟弟,后半段的弟弟突然开始讲一些混杂着哲理、煽情等作用的话:


我要去北京的。

—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可我的人生不只有你。

—我只有你了,姐姐。



背起了“煮豆燃豆萁”这种指向明确的诗句。


甚至顿悟了姐姐要上京考研的困境,主动给领养家庭打电话。


这真的是一个六岁孩子心智能干出来的事吗?

而姐姐。


为了在爸妈面前要声好,为了纠正自己只能当护士的憋屈命运,她自立门户多年,甚至不惜和男友分手,拼了命读书,最后还是回归“正途”——


弟弟那么懂事,当然是选择抚养弟弟!



无疑,前面所有基于姐姐身份的批判,在她笑着带弟弟冲出领养家庭时,变成了巴掌,落在了自己脸上。


可惜了。


主创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勇敢,到这里——


露怯了。


他们在怕什么?他们在讨好谁?


不禁让人想起《我不是药神》《少年的你》等近年来最优秀的一批作品,都不算优秀的结局……



可即便如此。


肉叔仍不忍心跟风骂这部作品,为什么?

巧了,妹妹张子枫11年前也当过一回姐姐——


《唐山大地震》。


没有年龄差,龙凤胎。

姐姐帮弟弟打架,处处让着弟弟。

都爱吃西红柿,弟弟抢占了姐姐的份。姐姐只得到妈妈的许诺:


明天妈给你买。


姐姐深感不公,却只能大喊“你骗人”。



哪知道她等不到明天。


地震后,姐弟被同一块墙压住,只能保一个。


妈妈选择了弟弟……



多年后,大难不死的姐姐是如何面对妈妈、弟弟呢?


她说:


我看见弟弟的时候,我就恨自己。

他是我弟弟,他能活着,多好。



为什么要恨自己?生命被亲妈亲手放弃,心存芥蒂还不应该吗?


但影评区,几乎没有人提及这种把弟弟视作高于自己生命去保护有什么不妥。

也揭示了大多数人,默认了姐姐对弟弟的牺牲,是情理之中的。


《我的姐姐》中,安然决定送走弟弟,大声宣布“我是独生女”后——


叹了口气。



姑妈红着眼睛说:从生下来,我就是姐姐。


身份,不该是一个女性的全部标签,也不该让她为之付出生命的全部,还被视为理所当然。


就问一个问题:


姑妈的名字是什么?


是的, 两小时的片子里,她只作为爸爸的姐姐存在,没人记住她的名字。


她是姑妈,她却不是她自己。


正发生在中国千千万万家庭中女性身上,她们是荧幕上的樊胜美、房似锦、苏明玉……


庆幸,“姐姐”这个群体的困境,终于被搬上了大银幕,不再被视作寻常。


这已经超越了电影本身,足够批判。


这已经是一大步了。


哦对了,观影时。


有个陌生男子路过,朝我身边爆哭的妹纸,好奇又诧异地看了一眼。


他不懂,她怎么可以哭得那么凶。


是的,他不懂。

这正是《我的姐姐》存在的意义。

编辑:意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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