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剧越“丑”，我越怀念这人间极品
2021年底大热剧《风起洛阳》，从开播就赢得不少关注，眼看将迎来终局，相关话题仍然不断。
故事一开始，直接把神都洛阳的街市全貌呈现到观众眼前。
也把大气磅礴的氛围和古典精致的布景，连同#风起洛阳镜头美学#话题一起送上热搜。
“商贩、游人、卖艺小丑，镜头所及，是古画般的繁华盛景。”
水晶佛头等“豪华布景”，也让不少观众直呼剧组“有钱”。
除了这些“大手笔”，影片中还有一些细节取景，也被赞颇具东方神韵。
如这方传统中式庭院，就是观众久违的古典景致，绿树成荫，繁花似锦……
面对这久违的葱茏草木，生动景致，许多观众似乎忽然意识到：
究竟有多久，我们没有在国产剧中，感受到像样点的“古典美”了？
“暴力丑学”奇袭古装剧
电视剧的“古典美”，可以分为布景、妆发、服装和台词等方面。
但纵观近年古装影视剧，古典美学，可以说是全线崩塌。
单论布景，最近一段时间，日式“枯山水”就屡屡替代原有的中式园林，出现在影视剧中。
何谓枯山水？白砂、礁石、波浪纹，是枯山水的三要素，典型样式则是在小庭院中铺放白沙，表面做出波纹，再将礁石放于其上。
《斛珠夫人》的庭院，大面积使用白沙铺地。
靠“东方美学”口碑飙升的戏曲电影《白蛇传·情》，同样在一幕庭院戏中使用枯山水。
有“古装良心”之称的《长安十二时辰》，画面中也不乏类似场景。
干枯的风景，既没有水，也没有绿树覆盖的岛屿，没有岩石、没有丛林、也没有蜿蜒的小路……
失去了中式园林的生动美感，也被多方质疑：很有偷懒、乱用嫌疑。
除此之外，一些影视剧还对演员的妆发“大胆创新”，无视故事背景与画面的割裂。
古装剧《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中，赵露思顶着一头棕色披肩发，出现在镜头里，还以为男主穿越到了现代。
“披头散发”和“梳平”，正成为古装剧女演员的必备造型。
图源/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男演员的发型也在逐渐沦陷。
罗云熙在《月上重火》中所饰演的谷主上官透，白衣配“梳平”发型。
和在《香蜜沉沉烬如霜》中润玉的天界扮相简直无缝衔接。
有时，剧组似乎也想再“挣扎一下”——
然后我们就看到了《红楼梦》里顶着一头铜板的林黛玉。
越级碰瓷了属于是
和《诛仙》里顶着一头“小揪揪”的1、2、3号女演员。
《长相守》中的于小彤倒是没有“梳平”，但是这斜刘海和迷人眼线也是“轰动一时”。
蟑螂式的龙须，同样带给观众不少阴影。
至于服装造型，则是在“过度简陋”和“过度浮夸”之间摇摆不定。
《千古玦尘》中，周冬雨和另一位女演员的服化体现不出任何身份、性格的区别。
被吐槽：“只能说是粉色系的蚊帐和白色系的蚊帐。”
把脸挡住，猜猜谁是女主
男主角的白袍，看起来也像是同款定制。
新版《天龙八部》的服装倒是不简陋，但又“过度浮夸”了——
女侠们戴上各种造型离奇的帽子，让武侠世界一股东瀛味。
千奇百怪，总有一款能惊艳到你
前期不打好底子，后期也胡乱发挥。
民国剧《一见倾心》，拍摄期间，路透图频频出圈，军阀和大小姐的设定拉满期待值。
但在正片里，突如其来的粉嫩滤镜除了摧毁了民国戏的厚重感，还营造出一股影楼般的廉价感。
这神奇的滤镜是？
有人说，《一见倾心》是小成本的甜宠网剧，情有可原。
那《雪中悍刀行》这种斥巨资投入的大制作，应该没有这个问题了吧？
第一版预告，就给了观众答案：我们不用粉嫩滤镜，用绿的。
一时间，滤镜成“绿镜”，张若昀的脸都泛出菜色。
另一部大制作，《风起陇西》预告里，个别镜头同样黑到演员五官模糊……
而自从《延禧攻略》的莫兰迪滤镜吃到甜头后，《玉楼春》《尚食》《皓镧传》《骊歌行》《当家主母》等作品都是同样的滤镜和妆造。
布景、妆发、滤镜，这些都是影视剧的“表”，如果剧集“内核”在，也不会引发观众抗议。
但当下影视剧的不用心，显然已经由表入里。
逐渐现代化和错误百出的台词，就是最明显的表现。
被称为“良心剧”的《知否》，看起来每个人都在文绉绉地讲话，就在台词上频频失手。
前有盛老爷管女儿叫“手上的掌上明珠”，后有孔嬷嬷“听过一些耳闻”；
小公爷一个读书人，自造成语“恃宠不骄”评价明兰……
《人民日报》吐槽这是“史诗级翻车现场”，导演张开宙亲自出来回应：“主要责任在我前期拍摄对台词的把握不够严格。”
从布景到妆发，从服装到台词，国产剧的制作经费一路飙升，审美却一路下滑，网络文学改编剧也正在取代历史剧。
现在的打戏——磁悬浮
当制作水准连基本的“合理”都达不到，又何谈“古典美”？
上一次感受“古典美”
还是在上一次
曾几何时，我们的影视剧里，也是有着古典美的正确打开方式。
不同于枯山水的萧瑟，《上错花轿嫁对郎》中李玉湖嫁进的齐家宅子，在方寸之地就能显出中式“湖光山色”之美。
齐家的取景地位于扬州何园，是正儿八经的江南古典园林。
苍翠的树木与山石、湖景映衬，移步换景，主演们每一帧都像站在画里。
除了布景，《上错花轿嫁对郎》的妆发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用心。
避雨这场戏，两位女主都是嫁衣，但妆容、发饰各有各的心思。
武官家庭出身的李玉湖，眉形较重，显得英姿飒爽；
发饰不多，额前几缕碎发，衬得灵动又活泼。
生于富商家的杜冰雁，耳环、发饰就华丽了许多，眉形则偏细偏柔，对应她的性格。
每到假期必看的1986版的《西游记》，人物造型同样经得起推敲。
剧里的女妖精各花入各眼，是现在看到还要喊声“姐姐好美”的程度。
龙王女儿“万圣公主”，头饰华丽而不累赘。
女儿国的国王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妆面素洁大方，突出了国王的端庄。
和如今一水儿的“梳平”比起来，她的发髻设计精美，配合两侧的垫发和钗子，当真是“云鬓花颜金步摇”。
玉面狐狸的眼妆则重在“魅”，衬得眼神秋水含波，白色发饰和服装暗示其白狐身份。
即便是杏仙这种出场不久就被猪八戒一耙打死的小妖，服化都没有半点马虎。
杏粉长裙，眉间红杏，都和她的身份贴合
与这些精彩的造型相对应的，是《西游记》拍摄时紧张的经费。
当时剧组穷到什么地步？
有一集，需要拍摄孙悟空在蟠桃园大吃桃子的画面，当时大桃子太贵，孙悟空这一幕又得吃两口就把桃子扔掉。
为了节约成本，剧组干脆买了些小桃子，用纸在桃子外面糊上厚厚一层，再涂上颜料，造出了纸糊“大蟠桃”。
其实根本看不出是假桃
相比之下，现在的剧动辄投资几个亿，造型还是简陋到全员白袍、梳平、现代妆，实在让人想不通。
除了女演员的绝美古装造型，曾几何时，我们的古装剧里也不缺美男。
《神雕侠侣》里古天乐版杨过，一度成为统一男女观众审美的“人间极品”。
传说中的“平平无奇”
仔细看下，这版杨过的发型也是如今广受诟病的“龙须”。
但“此龙须非彼龙须”，发丝卷翘、薄厚恰到好处，自带俊秀飘逸。
增一分嫌木讷，少一分显臃肿。
天涯四美，每个人的服化都有身份上的辨识度，配合人物性格再合适不过。
布景、服化考究至此，台词同样也吊打毫无内涵的大白话。
2007年的《再生缘之孟丽君传》。
以清代女诗人陈端生的长篇弹词《再生缘》 为蓝本，讲述了一代才女孟丽君女扮男装高中状元的故事。
李冰冰饰演的孟丽君在朝堂上的一番《论贫穷》，如今听来仍觉振聋发聩，鞭辟入里。
只可惜，如此亘古通今、耐人寻味的台词，已在影视剧中绝迹很久了 。
古装剧，装古剧？
其实，真追究起来，老剧中服化道没眼看的例子，并不是没有。
给《新白娘子传奇》和《倚天屠龙记》设计出不少经典造型的吴宝玲。
惯常使用“羽毛、亮片、蕾丝”三件套，一旦搭配不好，雷人感不亚于新版《武林外传》的“东瀛盖帽”。
可随便选中几个观众，问这样的搭配咋还觉得美，大抵会得到句“瑕不掩瑜”。
差别如此明显，不是一句“双标”那么简单。
落实具体，问题在于，对这些老剧而言，即便略有瑕疵，剧集的“核”仍然在，创作者们仍抱着一颗“给观众呈现好作品”的赤子之心。
无论画质多糊，主创者的“信念感”都能透过屏幕传达给观众。
2003年的《少年天子》，郝蕾饰一位出身蒙古贵族的皇后。
她提到，饰演这类角色，演员会特意学习古人的仪态，控制上半身的移动幅度。
演员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对得住赞许，经得起推敲。
这才吸引了观众，与画质、年代、滤镜无关。
也有观众表示：时至今日，国产剧“古典美”渐行渐远，原因很复杂。
有人归结于技术，有人归结于成本，有人归结于用心程度；
也有人表示：“说到底，还是人不一样了”。
细看造型很像吸管喝蛋糕刀，却还是美的
回看旧时的演员，不但五官明艳动人，妆造也皆以贴合角色为准；
现在则是“有人气即可”，有时根本就不能说服观众，更别说美了。
古装悬疑剧《御赐小仵作》，无疑是今年网剧里的一匹黑马，剧中夜戏都以自然烛光作为光源拍摄。
当烛光晃动，烛火闪烁，氛围更显真实古朴。
对此，导演表示：“我想做得真实一点，这其实是拍电影的要求。”
关于这一点，不少观众看完后表示：“这部剧的夜场戏质感特别好，灯火影影绰绰，有种久违的古朴感。”
另一部小成本网剧《司藤》，在景甜的旗袍、体态、步调，甚至柳叶细眉设计上都很讲究。
剧情、人物、细节都用足了心思，这才有了后面的口碑。
可见，如今的剧，只要稍有用心，观众就会回报以极大的宽容和支持。
哪里该夸，哪里该批评，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我们前面提到的《风起洛阳》，美的地方，观众有夸奖。
比如夜戏，夜幕降临，街道上偌大的灯笼缓缓亮起，画面又幽深又诡异。
比如演员妆容、发型根据自身条件各有设计。
朝廷内卫武思月，发饰和妆容力求简洁，黑衣精干，暗色花纹则低调又不显枯燥。
赌坊的窈娘，则是红唇里万般风情，配合鬓间金饰，唐代的雍容华贵感呼之欲出。
大家闺秀柳七娘，妆容典雅，配合淡色服装，整个人倒是显得温婉、轻灵。
不好的地方，观众也会提出质疑。
如后期咏梅饰演的武则天，语调温柔，不怒自威，演技没得说。
可素衣、散发的造型在许多观众看来，却很“违和”，该说就说。
相关专家也表示：“这一造型不仅与武则天无关，还与唐代，与整个中国历史都无关，因为古代中国的主流审美都是追求华丽、精致。”
备受争议的武则天造型
说起来，国产剧古典美学，其实颇有点“全靠同行衬托”的意思。
曾几何时，烂片确实赚了不少钱，观众们也懵懵懂懂，别说追求什么“古典美”了，差点以为是自己没跟上时代发展。
只不过，随着套路被识破，人们开始重新审视，并以实际行动告诉影视剧创作团队——
拿烂片骗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靠热搜、好评自吹自擂，早已不能丑说成美，把烂片炒成高分佳作。
想让观众少吐槽，倒也不难：编剧认真写，导演认真拍，演员认真演，团队认真做。
剧好，一切都好。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小妹也有自己的视频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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