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属的起源:《黑色安息日》



在黑色安息日被奉为金属教父之前,乐队就已经开始写让他们自己起鸡皮疙瘩的歌了。“我们立刻就就知道《黑色安息日(Black Sabbath)》在那个时代是非常与众不同的专辑,”吉他手托尼.艾欧米(Tony Iommi)说这张首专是乐队名的来源。”

Tony Iommi

“我们从来都想比任何乐队都要‘重’。”贝斯手吉泽.巴特勒(Geezer Butler)说。“我本以为这首歌会无人问津,但同时我也觉得这首歌棒极了,”鼓手比尔.沃尔德说,“我现在也觉得它很厉害。”“我们第一次演这首歌的时候,观众都疯了。”巴特勒说。

我们采访了古稀之年的黑色安息日,来谈谈半个世纪前,他们是如何一首写下第一张重金属专辑的。


译:忙姐

编:左春春


横空出世的重金属首专

距离这首“吓坏”摇滚乐迷的《黑色安息日》发行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这首歌由雷电声和不祥的教堂钟声开始,然后一头栽进它标志性的缓慢又沉重的riff里,每个音都震撼人心,好像一记又一记重拳,吉他恰到好处地停下来,让奥兹.奥斯本(Ozzy Osbourne)生动地唱出他的恐惧——

Ozzy Osbourne

“这站在我面前的是什么(What is this that stands before me)/黑色的人影指着我?(Figure in black which points at me?)” 这个画面充满了紧张的氛围,让他向神明祈求:“哦不不,上帝请帮帮我(Oh, no, NO, please God help me)”。吉他riff和教堂钟声随后又出现将他击垮。“我的朋友,这就是终结了吗?(Is this the end, my friend?)”他唱着他的疑问。

这首恐怖的6分钟的作品阴森又惊悚,因此它成为了这个日后极具统治性的曲风的原型。

Black Sabbath

像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奶油乐队(Cream)和齐柏林飞艇(Led Zepplin)这样的乐队/音乐人在60年代末期都变得比较重型,但只有黑色安息日把这种重型音乐渗透成了一种生活模式。

怎么诡异怎么来


当他们的同名首专《黑色安息日》要在1970年2月英国发售的时候,他们选择了13号的星期五这个日子来加重这张专辑画面和音乐的诡异氛围,向世人展示了重型乐的本质。专辑封面描摹了一个超自然的世界,一个像巫婆的女人站着,手里抱着一只黑猫。专辑里的音乐很好地呼应了这种神秘感。

Black Sabbath, cover

在这张LP僵硬的、富有冲击力的哥特riff和阴暗的迷幻之间,奥斯本细述了一个和魔鬼的约会(《N.I.B》)、歌颂了一位仁慈的法师(《巫师(The Wizard)》)、又唱了更多恐怖的画面,像一堵“沉睡着的悔恨之墙,将肉身化为死尸(sleeping wall of remorse turnss your body to a corpse)” (《沉睡之墙的背后(Behind the Wall of Sleep)》)。


Black Sabbath

这张专辑的美版于同年6月发行,改良了英版,把翻唱的《邪恶女人(Evil Woman)》换成了写社会恶魔的布鲁斯歌曲(《邪恶的世界(Wicked World)》)。每一首歌里,艾欧米、巴特勒和沃尔德都造出一面面声音的石壁,把他们凶猛的riff散落在各个角落。这张专辑黑暗、直接又生猛——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创。

业界认可的重金属带头人


现在,50年过去了,你能听出这张专辑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没有《黑色安息日》,Metallica写不出《睡魔入侵(Enter Sandman)》,犹大圣徒(Judas Priest)写不出《触犯法律(Breaking The Law)》,铁娘子(Iron Maiden)写不出《跑向山丘(Run to the Hills)》,Slayer也写不出《血中统治(Reign In Blood)》。以上乐队可能和黑色安息日同期(犹大圣徒在《黑色安息日》专辑发行时已经存在了),但要是没有黑色安息日的话,他们的音乐肯定和现在大相径庭。

Judas Priest

黑色安息日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感、强有力的吉他riff和鼓不仅影响了像活结(Slipknot)、暴力反抗机器(Rage Against The Machine)和潘多拉(Pantera)等乐队,而且也给朋克、独立摇滚甚至嘻哈乐带来了灵感。但是单独听某个乐队的话的话,黑色安息日仍然是独特的。

如果一个火星人来到地球,问我们:“重金属是什么?”最佳答案无非就是放黑色安息日给他听。

因为黑色安息日是很多乐队的灵感,很难想象他们作为一个乐队是如何开始的、成员们都是何方神圣,以及为什么他们的音乐听起来那么消极病态。现在我们看黑色安息日,它“重金属鼻祖”的地位几乎是没有争议的。但是半个世纪前,他们跟“传奇”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是四个伯明翰的毛孩子演布鲁斯。

Rage Against The Machine

所以,趁着这张惊天动地的专辑发行50周年的机会,黑色安息日的成员们、合作者们、同僚们和崇拜者们都花了点时间,透彻地琢磨了一下这个乐队是如何定义金属乐这个流派的。

“我的印象里,黑色安息日创造了我们认为的最原始、最真实、最纯正的重金属音乐,”犹大圣徒的主唱罗伯.哈弗德(Rob Haford)说,“没有他们,这个流派是不会存在的。”

Rob Haford

出身贫寒的音乐少年


1968年的夏天,黑色安息日的成员们第一次在伯明翰演出的时候,都是毛还没长齐的少年,跟在别的乐队后面演。巴特勒当时19岁,其他人20岁,都在伯明翰阿斯顿(艾欧米经常把这里和底特律拿来比较)的普通家庭里长大,艾欧米和奥斯本还是一所学校的。

尽管离二战已经过去了近20年,这座城市依然在慢慢地从“伯明翰轰炸”中恢复,经济正在蓬勃地复苏,尤其是根深蒂固的金属业(巧不巧?),包括摩托车和珠宝。但是大环境还是阴沉沉的,特别是对当地自觉没有未来的年轻人来说——黑色安息日的成员们就是其中之一。

Geezer Butler

“我们其实都很迷茫凌乱,没有钱、没有资产、没有名声,”沃尔德回忆道,“我们当时一无所有。现在听第一张专辑的时候我依然能听出当时我们抛弃人间烟火、聚在一起创作的那种纯净。非常的了不起。”

乐队的每个人成名前的都过得很坎坷。奥斯本曾在屠宰场工作、还蹲过监狱,巴特勒当过会计,沃尔德运过煤。与此同时,艾欧米的当时的工作差点把他后来的职业生涯都断送了:

一天他在工厂干活的时候,被安排到了一个他不熟悉的机器上操作,这不幸引发了意外——机器失控,切掉了他左手的一截指尖。但是他后来重新掌握了吉他,从爵士吉他手姜戈.莱茵哈德(Django Rheinhardt)身上汲取了灵感——姜戈只有两根手指能动。艾欧米很快又可以演奏了。

Django Rheinhardt


一条广告召唤的乐队


最终,艾欧米和沃尔德加入了一个叫做“修养和神秘学(Rest and Mythology)”的乐队,大多演奏欢快的电子布鲁斯。他们的演出曲目(有一个1968年的现场视频)包括改编的撩人的《晨露(Morning Dew, 原唱是乡村歌手邦妮.鲍伯森)》和嚎狼(Howling Wolf)的《一勺满(Spoonful)》。

同时,巴特勒在一个叫做”稀有品种(Rare Breed)”迷幻乐队,主唱后来离了队,乐队的其他成员碰巧在乐器店看到了一张上写“奥兹想演出”广告。他们回复之后,奥斯本就有幸地在乐队解散前加入了稀有品种。奥兹在稀有品种里,一场都没演过。

Black Sabbath

之后,修养和神秘学乐队被爆出吸食大麻,这在当时对乐队影响非常糟糕,于是这个乐队也支离破碎了。

所幸的是奥斯本忘了把之前贴在乐器店的广告撕掉,艾欧米和沃尔德通过它才得以找到奥斯本和巴特勒,组成了黑色安息日的雏形。不过乐队那时还不叫黑色安息日,而是叫“波尔卡图尔克布鲁斯乐队” (波尔卡图尔克是奥斯本的妈妈最喜欢的爽身粉的牌子)。

波尔卡图尔克布鲁斯乐队刚开始是个六人乐队,除了后来黑色安息日的那四个人外还有一个喜欢用玻璃滑音管的吉他手和一个萨克斯手。因为乐队已经有两个吉他手了,于是巴特勒就转行弹贝斯。但是在1968年八月演了几场即兴布鲁斯之后,艾欧米觉得这乐队没前途。

Black Sabbath

“太差劲了,”艾欧米如是评论波尔卡图尔克,“就跟随便找几个人jam jam一样。在乐队里找一个耍滑音管的和一个吹萨克斯的,我都不知道那时大家是不是在闹着玩。”

“我真心挺喜欢那个乐队的,”沃尔德说,“我玩得挺开心啊。但是那年在卡莱尔演出回来以后,六人乐队就变成了四人了。”

俱乐部现场演出的兴起


在鼓手的建议下,乐队改名了,叫做地球(Earth),继续演奏电子布鲁斯,这种慵懒撩人的流派和伯明翰那时的世风唱着反调。要想在当地的俱乐部里表演,你得演流行、舞曲或者灵魂乐。

巴特勒记得地球乐队演过艾迪.弗洛伊德(Eddie Floyd)的《敲木头求好运(Knock on Wood)》,沃尔德记得自己和艾欧米都很喜欢演威尔逊.皮克特(Wilson Pickett)的作品。

Eddie Floyd

当时伯明翰知名的乐队有闲散种族(The Idle Race),杰夫.林恩(Jeff Lynne’s band),后来又有移动乐队(The Move)、电灯管弦乐(Electric Light Orchestra)和自由乐队(Free)。自由乐队的那首《现在好了(All Right Now)》在70年代是首热单,主唱保罗.罗杰斯(Paul Rodgers)也是70年代损友乐队(Bad Company)最牛逼主唱之一。

Paul Rodgers

然而当时的地球乐队和伦敦六十年代诞生的、向美国艺术家们学来的布鲁斯感情很深。当时在伯明翰看布鲁斯现场演出的最佳地点是一个叫做“亨利的布鲁斯之家”的演出,它并不是个独立的演出场所,而是每周在一家叫做“皇冠”的酒吧里举行的现场演出之夜。

一开始,吉姆.辛普森(Jim Simpson)——伯明翰爵士乐、灵魂乐和前卫摇滚乐队“火车头(Locomotive)”里的小号手,每个星期二晚上(布鲁斯之夜)都要租这个能容纳180人的场馆,来办本地乐队的演出和外地乐队的巡演。

Black Sabbath

在辛普森最近出版的一本书中,他写了黑色安息日早期的狼狈——赞助商们只要花一先令(相当于现在5 便士)就能看一个组合全年的演出,这个组合的两人一个叫做约翰.迈克尔.奥斯本(奥兹.奥斯本原名),一个叫做安东尼.弗兰克.艾欧米(托尼.艾欧米原名)。

初露头角的地球乐队


这个奥斯本和艾欧米很快就和辛普森交上了朋友,跟他说了他们的地球乐队,表达了他们很希望能在“亨利的布鲁斯之家”上演出。最后,辛普森给了他们一个在十年之后乐队(Ten Years After)演出中场休息时表演的机会。

Ten Years After

十年之后是一个硬摇滚、电子布鲁斯乐队,1969年的伍兹托克音乐节上,主唱阿尔温.李(Alvin Lee)在《我要回家了(I’m Going Home)》中的狂野的solo给乐迷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确实非常厉害,”辛普森回忆地球乐队的时候说,“我们又给了他们更多的中场演出的机会,他们从刚开始就吸引了很多歌迷。后来我们让他们演压轴,他们票也售罄了。”

“地球是一个常规的布鲁斯乐队,”十年之后当时贝斯手里欧.莱恩斯(Leo Lyons)回忆道,“他们当时演的多是浑水(Muddy Waters)、嚎狼、约翰.李.虎克(John Lee Hooker)这些人的音乐,还没有转型成你们所说的金属乐。我们觉得他们挺强的。”

John Lee Hooker

不久之后,乐队顺风顺水,索性就请辛普森来当他们的经纪人。当辛普森回忆那段往事的时候,他觉得令他印象最深的是乐队每个人独特的性格:

“托尼总是自尊心很强,”他说,“跟他争论难于上青天,他很难改变自己的主意。吉泽经常发现很容易被忽视的好玩的事情,吐一些很简短机智的槽。比尔就非常安静内向,他一心只想搞音乐。我和奥兹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他其实挺没信心的,需要别人搂着他的肩膀给他安全感,告诉他‘别担心,没事的’,因为他对自己舞台表演不太自信。他敏感又好奇,但是在台上他总是竭尽全力,毫无保留。”

Aynsley Dunbar

“我回忆起少年奥兹的时候,很容易会想到他有一副唱布鲁斯的好嗓子,”沃尔德回忆道,“他的声音给你感觉很庞大,我们表演爱因斯里.顿巴尔(Aynsley Dunbar)的《警告(Warning)》和《黑色安息日》的时候,他的声音恰到好处,非常圆润,声音里藏着痛苦。”

没想到吧?金属乐的鼻祖是布鲁斯的死忠粉


黑色安息日的声音扎根于乐队成员早期受到的影响。奥斯本和巴特勒都说披头士(Beatles)打开了他们新世界的大门。“当披头士流行起来的时候,我的人生都改变了,”巴特勒说,“我开始留长发、穿得花里胡哨,开始在学校和宗教外寻找生活的意义。身处60年代的英格兰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因为好乐队一个接一个。”

TheBeatles

他最爱的几个乐队包括滚石(Rolling Stones)、奇想乐队(The Kinks)、动物乐队(The Animals)还有后来的齐柏林飞艇(Led Zepplin)。他和艾欧米都很爱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约翰.梅耶尔(John Mayall)、布鲁斯破坏者(The Bluesbreakers)和奶油乐队(Cream)。巴特勒把自己充满冒险性的贝斯风格归功于奶油乐队的贝斯兼主唱杰克.布鲁斯(Jack Bruce)的影响。

The Bluesbreakers

“奶油乐队来伯明翰的演出的时候,我去看了三回,”巴特勒说.

“杰克.布鲁斯绝对让给我大开眼界,让我知道贝斯手现场能这么玩。我去看奶油的时候是冲着克莱普顿(Eric Clapton)去的,对贝斯手布鲁斯和(鼓手)贝克尔(Ginger Baker)了解不多,但是现场这两人让我傻了眼,我把布鲁斯怎么弹的都记下了。我当时都不知道贝斯可以玩这么多花样,去弹一般由节奏吉他弹的部分。之后,我去看十年之后乐队的表演,里欧.莱恩斯也让我印象很深,所以我觉得我的风格和演奏方式来自于布鲁斯和莱恩斯的融合。”

Cream

乐队对英伦布鲁斯摇滚乐的热爱引领他们去溯源美国布鲁斯作品。巴特勒抓住机会见了许多来英国巡演的美国布鲁斯乐和灵魂乐音乐人,包括奥提斯.睿丁(Ortis Redding)、威尔逊皮克特、山姆和戴夫组合(Sam and Dave)、约翰.李.虎克、闪电霍普金斯(Lightnin’ Hopkins)、嚎狼、困倦约翰埃斯特斯(Sleepy John Estes)和威利.狄克逊(Willie Dixon)。

年轻的地球乐队翻弹过许多布鲁斯作品


辛普森还记得奥斯本研究他的收藏的爵士和布鲁斯专辑。“他当然非常喜欢一个叫做吉米.若辛(Jimmy Rushing)的音乐人,他是贝西伯爵管弦乐队(Count Basie’s Orchestra)30年代到40年代的主唱,”这位经纪人说,“事实上,奥兹录的第一首作品,或者说黑色安息日录的第一首作品,叫做《傍晚(Evenin)》是吉米.若辛在贝西伯爵管弦乐队的时候录的。”

Count Basie’s Orchestra

“(在我们当时喜欢的布鲁斯音乐人中),我甚至忘了一半人的名字,因为我们听唱片,哪怕喜欢也不刻意去看名字,”艾欧米说,“所以我们收集了很多不知道是谁录的唱片。听完我们就学怎么弹,然后放进演出节目单里。”

早期地球乐队的现场演出包含了埃尔默.詹姆斯(Elmore James)、闪电霍普金斯和罗伯特.约翰逊(Robert Johnson)的作品。

“我们演过像(罗伯特.约翰逊的)《掸我的扫帚(Dust My Broom, )》《十字路(Crossroads)》,大比尔.布伦希(Big Bill Broonzy)的《莫佩尔布鲁斯(Mopper Blues)》和(爱因斯里.顿巴尔)的《警告》这样的曲目。”巴特勒说。

Buddy Guy

1969年末他们的演唱会的视频里还有他们表演巴蒂.盖(Buddy Guy)的《让我爱你(Let Me Love You)》和埃尔默詹姆斯的《一天清晨(Early One Moring)》,以及那首《警告》,讲的是一个男人在遇到真爱的那天却感到懊悔的故事,故事发展得很慢,给了艾欧米炫技的机会。他们偶尔还会演《蓝色麂皮靴(Blue Suede Shoes)》

黑色安息日险些夭折

正当乐队慢慢找到自己的节奏时,乐队差点解散。

1968年10月,在为杰斯罗.塔尔乐队(Jethro Tull)开场后,杰斯罗.塔尔的主唱伊安.安德森(Ian Anderson)请艾欧米代替米克.阿伯拉罕穆斯(Mick Abrahams)加入自己的乐队。塔尔那个时候已经摸清了自己的路数——安德森是个吹笛子的领队,音乐还是扎根于布鲁斯流派,所以艾欧米答应了。

Ian Anderson

艾欧米在塔尔只呆了几个星期,但是恰好出现在了滚石乐队的《摇滚马戏团(Rock and Roll Circus)》的录像中。在塔尔期间,他学到了乐队原来可以如此有效地被经营。可后来艾欧米觉得塔尔并不是他的菜,就在1968年的12月回到了伯明翰,并告诉他的地球乐队的兄弟们,如果乐队想要有未来的话,每个人都需要认真起来。

杰斯罗.塔尔的定期排练给艾欧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此他要求地球乐队也能早上9点集合,排练到中午,午休完接着jam。

Tony Iommi

“我当时跟他们说,‘他们就是这么干的,我们也这么试试吧,’”艾欧米回忆道,“想让吉泽早起真是太了,但他还是起了床。这样排练,大家都觉得有了奔头,也愿意吃点辛苦。我当时愿意为了我的乐队离开已经小有名气的杰斯罗.塔尔,其他人都说:‘瞧瞧这是谁回来了!我们得好好努力了。’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包括我自己。”

地球乐队摸索着愤世嫉俗的路线

地球乐队的第一首原创是《恶毒的世界(Wicked World)》,是一首对不顾穷人死于家中、挑起战争的利己主义政治家们的起诉:

这首歌由沃尔德的狡黠的钹和艾欧米快如闪电的吉他完成前奏,接下来是一大段布鲁斯riff。奥斯本开始第一段的低吼:“当今的世界是个邪恶的地方。”之后riff越来越饱满,进入了一个迷幻的循环。曲调表达了乐队真实的风格和意图。在短短五分钟内,给乐队未来的阴暗又压抑风格画下蓝图。

Bill Ward

50多年之后,沃尔德仍然为这首《恶毒的世界》的直率而惊叹。“创作这首歌的时候是1968、1969年,我们当时对很多东西都很不满,”他说,“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被一些人、一些事气得不行。我知道我是这样的。”那种气愤和不满让他感到和大背景下花里胡哨的披头士文化格格不入。

“让我们都学披头士的让世界充满爱的文化,对我们来说太难了。”他说,“那样的文化不是我们成长环境里的。黑色安息日和它严重脱节。”

歌曲《黑色安息日》的灵感和诞生

这样的和嬉皮理想主义的脱节在他们的下一首作品中表现的更加直白。《黑色安息日》诞生于一个乐队在阿斯顿社区活动中心排练的早晨。

Geezer Butler

“我那期间非常喜欢(古典作曲家古斯塔夫.霍尔特的)《行星们(The Planets)》。”巴特勒回忆50年前的灵感时说道,“我那时想用贝斯弹第一乐段《火星,战争使者》,这应该就是是托尼写《黑色安息日》riff的灵感。”

那段riff抓住了重金属乐的精髓。三个音是那样的不和谐、阴暗又令人沮丧,仅仅三个音就再明显不过地表达了主题。和霍尔特的那个乐段一样,这段riff架构在减五度上,而减五度邪恶的声音曾被18世纪的音乐家们称为“音乐中的魔鬼”。

Black Sabbath

奥斯本配合着这样的氛围,吟唱道:“站在我眼前的是什么?”这个画面的灵感是巴特勒曾做的一个噩梦,梦中他觉得有一个令他不安的存在跟他共处一室。这些灵感的融合造就了这样可怕的声音,乐队十分中意这个效果,于是他们就一遍一遍的弹直到牢牢记住,毕竟他们那个时候连录音机都没有。

“我们写完《黑色安息日》的时候都可骄傲了,”巴特勒回忆道,“我记得我们从头到尾写下来就花了几个小时。托尼先弹的riff,然后我们加入给他伴奏。奥兹的歌词自然地唱了出来,最后托尼写了一段咄咄逼人的riff给全曲收尾。我们都知道,这首歌代表了我们每一个人。”

然而,和许多之后的黑色安息日经典一样,乐队用了短暂地放慢节奏来加重这首歌的气场——就是奥斯本在一声长啸前那段小声的主歌部分,为后面的爆发积累了氛围。

Tony Iommi

“我们之前写歌的时候,我一直会想:‘这是亮的还是暗的呢?’因此这首《黑色安息日》是有慢的、安静的部分的,”艾欧米说,“为了惊悚揪心的效果,你得先压抑住,然后再大声地放出riff……《恶毒的世界》有一点太爵士了,但是直到我们完成《黑色安息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我们的创作的动机来自哪里,这才是我们想做的音乐。”

吉他手艾欧米并没有特别引用霍尔特的《火星》作为他的灵感,而是整体地引用了神秘的管弦乐,那种他经常在咸马影视公司出的像《吸血鬼》和《弗兰肯斯坦》这种恐怖片中听到的音乐。

“在那个时候,吉泽和我非常爱看恐怖片,也喜欢有力道的音乐,”他说,“有些恐怖片的音乐因为太诡异太恐怖了,和电影不搭。我看我们的歌也是这样,我们会故意把编曲做得恐怖。”

Black Sabbath电影海报

这首歌没有很明显的副歌部分来定歌名,因此巴特勒只好从电影里寻找灵感。“我用了马里欧.巴伐的电影《黑色安息日》来命名了这首歌,”他说,“这个名字听着一直很顺耳。”

从地球乐队到黑色安息日

他是有多喜欢这个名字呢?1969年9月,辛普森坚持要乐队改个名字,别再叫什么“地球”了,因为太普通、容易重名,于是巴特勒又建议乐队也改名叫黑色安息日。

“有趣的是,(十年之后乐队的吉他兼主唱)阿尔温.李那时像是我们的导师一样,他觉得黑色安息日听起来太重了,建议我们改叫纸太阳(Paper Sun),但是我们都不喜欢这个名字,”巴特勒回忆道,“《黑色安息日》这首歌完美地概括了乐队那个时候的音乐风格和成员们的个人风格。”

Black Sabbath

“其实是这个名字把他们带向这个风格的,”辛普森说,“这样的名字就表明了他们的音乐动机。”

当他们把《黑色安息日》加入节目单的时候,歌迷们对它的反应……或者说歌迷们听这首歌时表现出的不安,很让乐队满意。

“我们表演的时候听众很少,没有人知道听到这种歌要如何反应。”沃尔德说,“但是我们在台上演的非常投入,以至于后来所有人都跟着拍子点起头,特别是到结尾和特别大声的部分。人们当时就感觉‘哇,天哪!’我觉得我们都不知不觉地惊到他们了。”

“所有的妹子都尖叫着跑了出去,”奥斯本在他的自传《我是奥兹(I Am Ozzy)》中写道,“后来我跟乐队的其他人吐槽:‘玩个乐队的目的不是为了泡妹子的嘛,都跑了算什么事儿啊?’”

Ozzy Osbourne

《黑色安息日》初代现场最终吸引了大批歌迷

犹大圣徒的主唱哈弗德(Rob Halford)说过:“《黑色安息日》这首歌成了乐队作品的象征——大师级的riff、歌词和整个压迫、黑暗的氛围,到今天都能在我的内心引起邪恶的共鸣。”哈弗德很有幸地看过黑色安息日很早期的现场。

“我依稀有印象在伯明翰那个奇怪的酒吧里看地球乐队的演出,他们多是弹重型布鲁斯、前卫爵士的曲风,”他回忆道,“具体看见了什么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能记得黑色安息日的第一首歌(翻唱克罗尔的)《邪恶女人》,那是他们的主打歌。他们演现场的时候,即兴的部分还是挺多的,但是主导的核心还是重型音乐。”

Rob Halford

“当乐队改名为黑色安息日的时候,他们觉得这个名字更反映出他们的性格,”哈弗德继续说道,“托尼的吉他riff是起到了直接而重要的作用,于是他们就有了和当时任何其他的乐队都截然不同的独特风格。奥兹当时的外表和声音都非常的特别,吉泽和比尔的互动把托尼和奥兹的声音烘托得独一无二。”

辛普森也记得当时乐队早期开演唱会的兴奋。“很多观众哪怕站在台阶上也要看他们演出,”他说,“还有人连大门都进不来。所幸,乐队表演的时候都很大声,人们甚至可以在五英里外的家里隔着窗户听黑色安息日演出。”

“那个酒吧里,人多得汗珠会从墙上滚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烟的味道,还有一点别的味道……还有陈啤酒的味道。”沃尔德说。

Black Sabbath

大量的重型创作开始了

在写完《黑色安息日》之后,乐队里没人记得下一首原创写的是什么,因为创作太快、快到记忆模糊。然而他们记得的,就是他们偏爱创作重型的音乐。

“每个人都想‘重型’一段时间。”早期和黑色安息日一起演出过的现状乐队(Status Quo)主唱弗兰西斯.罗西(Francis Rossi)说。他觉得弹重型音乐,其实就是拒绝流行的东西,“当时唯一听起来够重型的乐队就是黑色安息日,他们有那种厚重的音色。低音听起非常大,好像打雷一样。重。”

几年后,奥斯本特意和O型阴性乐队录了重型版本的现状乐队的《火柴男的照片,Picture of Matchstick Men》。

Status Quo

“当齐柏林飞艇开始使用大分贝的鼓声的时候,所有人都趋之若鹜,”十年之后乐队的贝斯手里欧.莱恩斯说道,“然后每个人都开始追求高分贝的失真吉他。这些对于我来说就是重型音乐的精髓。那个时候大家玩重型音乐就跟比赛一样。”

在乐队开发自己的特有音色时,艾欧米意识到了,想要写重型的音乐,他必须得有个黑暗的心态。

“我会坐在房间里想象我要弹什么,就像演员思考自己的角色一样,”艾欧米说,“但是早些时候,可能还是飞叶子之类的什么东西带给我们这样的灵感吧。我之前从没抽过,但是我一抽,我去,所有的东西,好的坏的,都变得非常刺眼。可就算是抽嗨了,我可能还是要去培养自己的心态,想象出一个巨大的、邪恶的什么东西,试着写进音乐里。”

Tony Iommi

艾欧米也发现自己在失去指尖的那段时间里,写出的东西更重。在那场事故之前,他可以弹一大段、一大段自己喜欢的专辑里的爵士和弦。之后,再这么大段地弹就变得有点难,所以他就开始弹简单一点的、大块的riff。

“直到现在还是个问题,”他说,“为了黑色安息日能写得更重,我得不停地试,因为有些东西我弹不了。所以我E调弹得很多,开放E弦,最终我找到了适合我的演奏方式。”

这是一首有故事的《N.I.B》

乐队后来写的那首《N.I.B》,写的是一次嗑到假药、出现见到路西法的幻觉。

Black Sabbath cover

乐队当时每天需要演到最多7场、每场45分钟的演唱会,无论观众有多少。要演满45分钟还是很有挑战的,所以他们演出时就带着jam一部分,沃尔德有一次打了45分钟的鼓solo,但是俱乐部的老板不太开心、让他们不要这么投机取巧了。

《N.I.B》磅礴的riff和奶油乐队的《你爱的阳光(Sunshine of Your Love)》有点像,但是乐队把riff变短了,这样奥斯本,也就是歌中的别西卜(苍蝇王/堕天使,圣经中的魔王,七宗罪的暴食),才能有时间唱完兑现所有许给歌中未婚妻的承诺的歌词。

“我当时想把《N.I.B》的歌词写得幽默一点,”作词的巴特勒说,“我总是听到这些老掉牙的故事,男女主角互相许下山盟海誓等等,所以我当时就想,如果恶魔坠入爱河,他也会山盟海誓,况且他还有移山动海的能力。”

Geezer Butler

“我们那时在化妆间抽嗨了,那个年代的恒星俱乐部还是很脏乱的,”艾欧米讲到歌名来头的时候说道,“所以我们就在那个又老又脏的化妆间里,抽飞叶子,有一天奥兹就对比尔说:‘比尔啊,你的脸看起来就跟个笔尖(pen nib)一样。’后来大家都开始叫比尔‘尼比(Nibby)’,再后来“NIB”就变成了歌名,我们只不过在中间加了点,变成《N.I.B》。

有些人说过这三个字母是‘黑色的诞生(Nativity in Black)’的意思,这个解释是不是逼格更高一点?”

《黑色安息日》中丰富的创作灵感

《沉睡的村庄(Sleeping Village)》是这张专辑上最黑暗的一首歌了,这首歌一开始的名字叫做《恶魔之岛(Devil’s Island)》,在罗杰.班(Roger Bain)制作的版本里,奥斯本的嚎叫配上了艾欧米轻拨琴弦和鬼泣一样的口琴。“我们写这首歌是为了给这张专辑一点光和影、明和暗,”艾欧米说。因为觉得更适合歌曲的色调,巴特勒最终把歌名换成了《沉睡的村庄》 。

Black Sabbath

《沉睡之墙的背后》这首歌,在音乐上融合了《黑色安息日》的重量和《沉睡的村庄》的超脱。歌词描写了一个超现实的世界,花朵可以杀人,“一堵沉睡的悔恨之墙把肉身变成死尸”,配上这样的歌词和画面的是重重的布鲁斯riff。

“我当时读罗浮克拉夫特(注:克苏鲁世界观的创始人,爱手艺大神)的短篇作品《沉睡之墙的另一边》的时候,真的睡着了,梦见了歌词和主要的riff,”巴特勒回忆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把歌词写了下来,在贝斯上弹那段riff直到记住,因为我们那时候没有录音机,所以都是靠脑子记,然后排练的时候再弹给其他人听。”

1969年11月,黑色安息日在伦敦的丽晶录音棚里录首专,录音棚的签到簿上,写着《巫师(The Wizard)》的歌词,这是专辑《黑色安息日》里最布鲁斯的一首歌。从这张签到簿看,这首歌原名叫做《巫师的标志》,这个名字不知道被谁划去了,现在看来确实最终定的名字比较好。

Ozzy Osbourne

这首歌由奥斯本的口琴开始,再进入了一个摇摆式的riff。歌词写的是一个友好的甘道夫,到处走,给人们加油打气。“我当时非常喜欢《霍比特人》和《指环王》,”词作者巴特勒说,“之前在阿斯顿的时候没什么事做,电视只有两个台,晚上十点钟节目就都放完了,也没什么钱出去浪,所以我看了很多书,尤其是那些神秘的、恐怖的书。”

“我很喜欢我们的乐队能张扬自己的脆弱的一面,”沃尔德说,”你看《巫师》的歌词的时候,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好笑。但是这些词句对我们来说是有意义的,是我们在把自己完全展露出来,我觉得我们很勇敢。“

创作超前,二专呼之欲出

年轻的活力让他们写了很多歌,一张LP都收不完。丽晶录音棚的签到簿上显示出他们已经有了《穿靴子的仙女(Farries Wear Boots)》的思路了,这首歌被收录在第二张专辑《偏执狂(Paranoid)》上。巴特勒记得那时《战豕(War Pigs)》除了歌词也都写好了。

Paranoid cover

同时,一首叫做《阶段变更》的歌词最近开始拍卖,这篇歌词中的一些词句被用在了那首叫做《孤独(Solitude)》的民谣里,而这首民谣被收录进了第三张LP《现实大师(Master of Reality)》。纸上署名是“地球乐队”,证明了这首歌是更早的时期完成的。

乐队也在那里录了一首爵士jam,名叫《给吉姆的歌(Song for Jim)》,艾欧米在歌里吹了笛子,笛子是他在杰斯罗.塔尔那段时间喜欢上的,然而这首《给吉姆的歌》只在首专发行之前的现场演过,从未收入进任何专辑。(“我甚至都不记得《给吉姆的歌》了,”艾欧米现在说,“我只记得名字,忘记听起来是怎样的了。”)

Black Sabbath

黑色安息日翻唱过一些其他流派作品

尽管原创作品囤得很充足,乐队现场还是翻弹了很多布鲁斯作品,还有一些流行作品,听起来不伦不类的。有一次录专辑的时候,他们录了《反叛者(The Rebel)》.

这首欢快的、以钢琴为基础的摇滚是辛普森的火车头乐队里另一个成员诺曼.海因斯(Norman Haines)写的,奥斯本唱起来的时候就略显笨重(尤其是和那些高亢欢脱的伴唱对比的时候)。

Locomotive

“我们想写我们自己的歌,走自己认为适合我们的路线,”艾欧米说,“我们不想演自己不愿意演的东西。那样能有什么意义呢,是不是?但是吉姆想让我们这么演,所以我们试了《反叛者》,我们却从来没喜欢过这首歌。”乐队也从来没有发行过《反叛者》。

那首流行作品《邪恶的女人》的翻弹倒是挺有市场的,原作是美国的硬摇乐队乌鸦(Crow),原名是《邪恶的女人不要跟我玩你的游戏(Evil Woman Don’t Play Your Games With Me)》,是一首同年发行的、销量一般的描写甩掉渣女的歌。

Crow

“这首歌的灵感来自于一个正在经历歌词中故事的一个人,其他部分的加入了想象和我们的一些经验,”大卫.瓦格纳(David Waggoner)——乌鸦乐队的主唱说,“我觉得我们现场演的要比录音棚版本重得多,制作人和唱片公司在录音里加了管乐,也没征求我们的同意。我之前不喜欢管乐,但是现在我们巡演也是带着管乐乐手,一个乐队十个人。”

第一张单曲的坎坷发行之路

辛普森为了帮地球乐队签一个录音合同真是操碎了心,还经常甩手要走人,直到一个叫托尼.霍尔企业(Tony Hall Enterprises)的出版公司愿意帮他们。这个公司觉得《邪恶的女人》可以成为主打。11月份的时候,地球乐队录了这首歌精简版本,和乌鸦的版本做了对比,但是乐队并不满意。

Black Sabbath

“我不太想录《邪恶的女人》是因为‘邪恶’这个词,在摇滚的历史里已经被滥用了。”沃尔德说,“我们录了这首歌,录完听了一遍我就再也不想听。对我来说,这首歌做主打有点太过了。”

“我觉得他们录的版本太慢了,”瓦格纳说,“我觉得还是提娜.特纳(Tina Turner)的版本比较好听。”

Tina Turner

尽管黑色安息日的各位对这首歌不感冒,《邪恶的女人》成了他们的首单,唱片的B面则是《恶毒的世界》。可这首单曲并没有上榜,导致了他们后来在B面压制《黑色安息日》来替代《恶毒的世界》。

终于可以开始录第一张专辑了

到1969年底,黑色安息日的粉丝开始指数级增长,乐队也开始在英国更频繁地演出,当时英国人很喜欢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摇滚和布鲁斯曲目。但是尽管已经有一定的歌迷数量了,还是没有唱片公司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辛普森求了出版过自己手下很多乐队的托尼.霍尔企业,于是霍尔同意给他(据报道)600英镑剪一张专辑。辛普森哪怕自己操刀也想把这张专辑给发了。于是他给乐队在伦敦的丽晶录音棚预约了两天(1969年11月的17、18日)、每天12小时的专辑录制,这两天还是从乐队演现场的日期里抠出来的。

Black Sabbath

“我们那时的经纪人会提议说我们在这个录音棚稍作停留,录一些我们当时正在写的歌,”奥斯本有一次说道,“我们就从车上下来,录一大堆东西。真的,早期的黑色安息日的专辑都是一次过‘现场专辑’,没什么录了再录的情况。”

讨人喜欢的年轻制作人

既然黑色安息日的实力在当时的唱片业是个未知数,霍尔要求了一名新来的、非常年轻、名叫罗杰.班的制作人来负责他们的录音。他之前在夏天已经看乐队录了《反叛者》,也在那个月初看了他们录《邪恶的女人》,所以罗杰和乐队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

“罗杰.班是个非常友好又迷人的都市男青年,”辛普森说,“和他工作是非常愉快的,但是他在录音棚里除了说‘好,我们试试下一首’和按下录音键意外啥都没有做。第一张专辑上的歌基本都是一次过的。”

Black Sabbath

“我真的非常喜欢罗杰,”沃尔德说,“他很适合我们。黑色安息日是个从巡演、现场演出下来的乐队,所以我们特别闹,他却能驾驭住我们那时的能量,来带我们做出好的音乐。”

班主任一样的专辑策划

汤姆.阿罗姆(Tom Allom)是那张专辑的策划,也是个新来的,他那时最知名的专辑是创世纪乐队(Genesis)1969年的首专《从创世纪到启示录(From Genesis to Revelation)》,他之前还操刀录过四首黑色安息日的demo。

Genesis

“黑色安息日非常年轻,比我还小一些,但是他们非常敢说还有点野,”阿罗姆说,“但是没时间让他们瞎闹。当时我得跟他们说:‘我们明天晚上10点之前得把专辑录好。’然后他们才变得专业一点。这几个小伙子就是需要打磨的伯明翰愣头青,但却是非常非常有实力。”

策划人后来制作过犹大圣徒和威豹乐队(Def Leppard)的专辑,可是依然对黑色安息日的音乐大加赞赏。“我之前从没听过像他们那样写音乐的,”他说,“没有人听过。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喜不喜欢这样的音乐,这种音乐形式对我来说非常陌生。”

Def Leppard

阿罗姆回忆起艾欧米的吉他音色的时候是用“大声到难以置信”来形容的。乐队是乐器先一起录的,然后奥斯本再把人生合进去。但是总体来说,阿罗姆用“难以忍受”来形容黑色安息日的音量。

“我们当时楼上有一家电影制作公司,以前他们会在那里拍电视广告,”阿罗姆说,“他们要用很多动画效果,所以拍摄的时候他们除了要做动画的那个模型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要保持静止。

于是我接到一个电话说:‘你们楼下干什么呢,汤姆?’吉泽.巴特勒的贝斯震得楼上没办法拍,动画模型满地乱溜。我只好对吉泽说:‘不好意思啊,这间录音棚10英镑一小时,楼上那间100英镑一小时,他们有点生气呢。’”

Black Sabbath

“我得说服他把贝斯直接连到混音器里,不走放大器,”他接着说,“直到听回放之前吉泽一直不太情愿,他当时说:‘这是我第一次从录音里听我的贝斯。’从放大器里出来的贝斯声音又大又涨又松弛。”

录音棚给乐队带来的各种不适

沃尔德觉得整个经历都很让他不习惯:

“我被几块隔音板挡了起来,讨厌死了,我打鼓习惯跟其他人一起、在一个空间里,”他说,“我鼓的声音全被闷起来了,真讨厌。鼓声里根本感觉不到力量。我对汤姆绝对尊重,但是直到现在我还和很多策划一起,尝试把我录的鼓声调到跟现场一样。”

Tony Iommi

艾欧米遇到吉他问题的时候,也得为录专辑也得作出让步。“我在弹《恶毒的世界》的时候,拾音器坏了,”他说,“那时和现在不一样,没办法直接去乐器店配一个或者喊别人给捎一个,因为我们只有一天在录音棚,要把所有歌都录完,我只好用了把备用琴。幸好备用琴也被客制过,我还能弹。所以第一张专辑我都是用备用琴弹的。”

那就意味着《警告》那首歌里那么花里胡哨的炫技是用一把他不那么熟悉的琴弹的。幸好他练那首歌练得够多。

“我们在现场弹《警告》的时候,都要弹差不多30分钟,”沃尔德说,“但是那时我们的演出一场都是三个小时左右,所以刚刚好。”

Tony Iommi

甚至半个世纪之后,艾欧米想到录专辑的时候要把那段solo弹得一个音都不错,还是感到紧张焦虑。“你只有一次机会,”他说,“我跟其他三个人说:‘让我再来一遍那个solo吧。’他们说:‘我们没那个时间。’‘再让我试一次吧。’然后我又弹了一遍,还不如第一遍弹得好,因为我太紧张了,想一次弹到完美。我想我们还是用的第一遍的solo。”

“专辑录完以后,奥兹的嗓子都快哑了,他当时还想重唱一遍《警告》的结尾部分,但是时间不够了。”巴特勒说。

“我想我们都做到最好了,”巴特勒说,“对我来说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居然录了一张专辑,难以置信。我们居然真的录了一张专辑,我的天啊。”

Geezer Butler

“当然,我们对混音一窍不通,所以我们一用完预约的两天录音棚,我们就走了,”巴特勒说,“我们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那么多的事,一直让我很惊讶。我们直到专辑发行之前才听到专辑的最终版本。”

芙提戈商标签下了《黑色安息日》

《黑色安息日》于1970年2月13日上架。

乐队录完专辑之后,飞利浦旗下一个新的商标芙提戈(Vertigo Imprint)就签下了他们。辛普森记得一开始商标老板欧拉夫.威珀(Olav Wyper)不想签他们,掉头就走。

Black Sabbath cover

但是威珀的印象里,事情不是这样的:他记得他曾在一个伯明翰的小酒吧里看到了黑色安息日的演出,还对他们的能量和吸引的大量歌迷印象深刻,那时起他就想签下黑色安息日。他说他不是AR,不可能由他来拒绝乐队。“芙提戈手下的乐队必须能能演现场,”威珀说,“要是没看过现场演出,我们不可能签任何一个乐队,因为现场音乐比录制的音乐更容易拉近乐队和听众之间的距离。”

这位老板接手了辛普森和他的同事的工作,决定把专辑发行时间定在13号星期五(寓意不祥)来宣传乐队乐队的神秘感、恐怖感。

“按传统,英国人13号星期五是不出门的,也不会冒任何风险,而会呆在家里,”他说,“不然的话,不祥的事情会发生的。13号星期五?别别别。所以我们是故意把发行日期放在那一天的。”

Black Sabbath

就在专辑发行之前,辛普森在伯明翰的新街车站约见了黑色安息日,给他们看了专辑的封面。

专辑的封套是折页的,外面的那一面里描绘了一个看起来像女巫的人站在小茅屋前树丛里,天是粉色的,乐队的名字用哥特字体写在左上角;折进去的一面画的是个倒十字,署着大家的名字,还写着一首让人不寒而栗却又耐人回味小诗,诗句是关于霪雨、黑暗、焦树、倒浮的天鹅和一个等待着什么的年轻女孩,而“长长的黑夜开始了”。

基斯.麦克米兰为设计封面绞尽脑汁

封面设计的署名是“基弗(Keef)”,其实这个人原名叫基斯.麦克米兰(Keith Macmillan),是威珀的一个业余摄影师朋友推荐的一个年轻摄影师。威珀让他署名“基弗”,是因为还有一个更有名的摄影师也叫这个名字。威珀是个有手段的人,他能把麦克米兰治得服服帖帖。

这位“基弗”采用了音乐里的黑暗,尽管他没太注意歌词是什么,他喜欢上了这样的音乐。“老实说,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上那样的重型摇滚,”他说,“那张专辑让我变成了乐队的歌迷,一迷就是一辈子。”

Black Sabbath

他决定用牛津郡15世纪建造的枫杜伦水车来当背景,这座建筑看起来破败又怪异,很适合专辑的氛围。他请来了模特路易莎.利文斯通来当模特。因为她只有一米五,所以照片里的其他东西都显得比较大,然后他让路易莎试了各种pose直到找到最合适的。

“她斗篷下面什么都没穿,因为之前我们想拍全裸,但是拍出来效果都不好,”他说,“任何一点性的暗示都会扰乱这种不祥的感觉。但是路易莎是个很优秀的模特,她非常有勇气,也能很快理解我的拍摄意图。”

“我记得那时非常冷,”当时只有18、19岁的利文斯通说,她后来还给晴朗天气乐队(Fair Weather)和皇后乐队(Queen)拍过封面,“我早上4点就得起来,基斯当时正在忙着把干冰倒进水里,但是看起来效果不太好,后来他就只好换用烟雾机。

Queen

他就跟我说,你站在那里摆这个姿势,我确定他跟我说过‘黑色安息日’,但是我那时不太清楚这个乐队对我有什么意义。”她后来也听了这张专辑,但是不太喜欢。现在她在用英德里巴(Indreba)的艺名做电子音乐。

麦克米兰拍封面照片的时候用的是柯达红外航空铬的胶片,他说这种胶片是用来拍航空照片的,会给照片一种粉色的背景。为了给照片增加黑暗的感觉,她还给了利文斯通一只黑猫(活的)抱着。

当他开始设计包装的时候,他想到了倒放的的十字“和黑色安息日很搭”,他的助理罗杰.布朗写了折页里的那首诗。“他还蛮自豪的,”麦克米兰说,“这首诗实在是太诡异了。”他的一个同事——姗迪.费尔德设计了封面的字体,使整张专辑更加阴森诡秘了。

有功有过的倒十字

Black Sabbath

“我爱死这张封面了,”沃尔德说,“我觉得它看起来很神秘,这个画面让我很舒适、让我很想与你们坦诚相对。”但是他打开折页后,那个倒十字让他不太舒服。“这不是我们的本质,”他说,“没人跟乐队商量过这个设计。在那之后,我对唱片公司的人就起了戒心了。”

“我们应该作为一个乐队整体去设计这个图,他们这个倒十字真是雪上加霜,”艾欧米说,“他既帮了忙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因为人们会觉得我们都是该死的巫师什么的,人们不知道我们长什么样子,所以会让人觉得恐惧。”

“我记得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我们演出现场采访歌迷的片段,”他接着说,“他们问:‘你们为什么喜欢这个乐队?’歌迷就说这个乐队很吓人。总是有这种恐惧存在。歌迷不敢跟我们说话,可能怕我们把他们变成青蛙之类的。但是我们的恐怖的名声就变得越来越大,当然,那个倒十字可能没给我们树立起什么正面形象。”

精明的制作人、恰到好处的后期

Black Sabbath

在利文斯通的诅咒就解除之后,他们放了专辑的黑胶唱片,他们不知道的是班和阿罗姆两人有仅有的两天录音中抽了时间混音,还在《黑色安息日》之前加了雷声和雨声,把整张专辑的氛围烘托得更加诡异了。

“我们租了一套管钟,却只敲了其中一只,”阿罗姆回忆道,“我给它做了渐入渐出的效果,感觉就像是在村庄的教堂前听到钟声,钟声在风中隐隐约约地回响。非常有代表性,对吧?”

他们也在《沉睡之墙的背后》奥斯本的的歌声中做了回声的效果,让它听起来更加的模糊、迷幻,班在《沉睡的村庄》中演奏了颚竖琴,还把吉他solo做了叠加。

Black Sabbath

“我们非常喜欢雨声那些的,”艾欧米说,“我也喜欢《沉睡的村庄》中的solo叠加,这是个非常好的效果,罗杰想到了蛮多的好主意的。”

“《黑色安息日》歌前的暴风雨的声音,我跟你发誓,我觉得这是所有摇滚乐里最牛逼的引子了,”辛普森说,“如果你当时问乐队要不要加这个引子,他们可能还不同意呢。你要是还想办法解释它,那这段引子就会很难听了。但那是这样就很完美。这都是罗杰.班的功劳。”

但是《黑色安息日》中最杰出的应该就是尽管它在很多层面上都听起来没有被大量后期制作过,它这样简朴却听起来超乎寻常的生猛和繁复。

Black Sabbath

“在从录音棚回去的路上,我们说过‘罗杰.班’什么都没做,”辛普森回忆道,

“他当时就是个伦敦来的年轻的制作人,花里胡哨的,来指导我们要干什么。但是他自己什么都没做,就是按‘录音键’而已。我花了很久才发现原来那才是真正的天才。制作人总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压缩进乐队的作品,能在录音现场稳住、对自己说‘这就对了,我不用建议什么了’,这需要很优秀的判断力。罗杰做到了。”

“我经常说跟黑色安息日录音,你得用绳索‘套住’音色、往回拽,”沃尔德说,“这才是跟黑色安息日录音的正确方式。”

喜大普奔,发行即上榜

《黑色安息日》未经精加工的声音很快笼络了一批英国歌迷。尽管《邪恶的女人》这首单曲没有激起太大水花,这张专辑却上了榜,排名慢慢上升。

多亏了约翰.皮尔的电台播送,乐队凶猛的巡演日程,唱片的诡异封面和歌迷们的口口相传,这张LP火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那时在伯明翰巡演,对我来说就是个小优势,所以我演出结束后就去市中心撩妹了,”奥斯本在一次滚石杂志的采访中说道,“吉姆辛普森走过来对我说:‘我有消息告诉你。’我问:‘什么消息啊?’他说:‘你们的专辑下周会上英国榜第17。’

Jim Simpson

我嗔道:’死开,你在跟我开玩笑。不可能的。‘‘不,是真的。’确实是真的。黑色安息日的首专在榜上呆了挺长时间。我一直问其他人:‘为什么啊?’真的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1970年的三月初,《黑色安息日》在英国榜上呆了42周,达到了第8名。这张专辑同年6月在美国发行,到圣诞节的时候,已经在美国榜单上进入了23名。《黑色安息日》在英国被评为金唱片,在美国被评为白金唱片。

正是《黑色安息日》的音色让这张专辑大卖。麦克米兰没有把乐队的照片放在封面上(他自己也记不得为什么了),所以听众能感受到的只是乐队的音乐而已。

辛普森记得他选了黑色安息日里最阴郁的片段用于乐队宣传,并且放话说:“黑色安息日让齐柏林飞艇听起来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乐队。”

Ozzy Osbourne

各大音乐杂志嗤之以鼻

尽管这张专辑火了、收获了许多歌迷,摇滚乐乐评人们还是非常残暴地评论了乐队的音色。在英国,他们也因为那个撒旦意象的封面,受到了腥风血雨的批判。

《光盘和音乐回声杂志(Disc Music Echo)》说这张专辑从头到尾都是商业策略——“给大量病态的听众的黑魔法音乐”,建议在专辑上贴上警告标签,上面要写“我们强烈建议生性紧张敏感的人不要,重复一遍:不要,单独听。”

Disc Music Echo

与此同时,《旋律制作者杂志(Melody Maker)》形容这张专辑“听起来很重”,一篇《国际时报(International Times)》杂志把他们比作一辆“失控的公共汽车:飞快、猩红、令人恐惧。”在美国,《滚石杂志》认为专辑“听起来就像奶油乐队——但是更糟糕。”

“被《滚石杂志》吐槽还是蛮酷的,因为他们是存在感的代名词,”奥斯本在《我是奥兹》里写到,“那些杂志聘用的都是自以为聪明的大学生,其实也是啦。我们却是15岁就被学校开除,去工厂里上班、屠宰动物谋生,但是我们却让自己有了点作为,尽管当时天不时地不利的。”

“这些杂志到最后不得不打脸,”阿罗姆说,“黑色安息日变成了有史以来最有名的乐队之一。”

Black Sabbath

让他们最终成名的是他们探索的音色,把音色变得更有力。在一个一般般的前卫摇滚乐队改名为“黑寡妇(Black Widow)”并与英国一位著名的巫师结了盟之后,黑色安息日就没有继续写那些牛鬼蛇神的歌词,反而把重心放在了针砭社会问题上。

他们把《沃尔普吉斯之夜》歌词全改了,重命名为《战矢》,来写邪恶的政治家。他然后又写了两首有关战争的歌——《电子葬礼(Electric Funeral)》和《末日之手(Hand of Doom)》。1970年秋天的时候,他们回到了丽晶录音棚,录制了第二张专辑《战矢》。

二专也曾被杂志喷过

Black Sabbath

正当他们觉得自己大功告成的时候,制作人班问他们还能不能再加一首,不然LP录不满,艾欧米想出了一段riff,这段被用在了那首《偏执狂》里。这首3分钟长的、充满攻击力的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歌,立刻成了热单,一下冲到英国榜单第四,给他们拿下了在电视节目上演出的机会。

于是唱片公司把专辑的名字改成了《偏执狂》,并且设计了封套,封套上描绘的是《战矢》的场景,看起来非常怪异,专辑爆火,在九月专辑发行后就霸居榜首三周。它在英国被评为了金唱片,后来在美国发行之后,它被四次评为白金唱片。

Black Sabbath

尽管《滚石杂志》在专辑发行后给《偏执狂》写了一篇非常荒唐可笑的乐评,最近这本杂志又把它评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重金属专辑”。

黑色安息日的专辑简史

在《黑色安息日》和《偏执狂》里,乐队创造了一个独特的音色,而且整个70年代他们都在改进这个音色:

三专《现实大师》以更紧凑的编曲作为特色;四专《卷四(Vol.4)》听起来跟打了鸡血一样,但是没有那么紧凑了;魔鬼般的五专《血腥安息日(Sabbath Bloody Sabbath)》中,他们重回首专恐怖摇滚的风格;六专《蓄意破坏(Sabotage)》十分炫技,前卫又厌世。

Black Sabbath

黑色安息日的史诗继续着,直到奥斯本被踢出了乐队,彩虹乐队(Rainbow)的主唱罗尼.詹姆斯.迪欧(Ronnie James Dio)被聘用。这位新主唱自80年代加入以来,就把歌词写得充满幻想的色彩。奥斯本单飞后则开始做更嚣张的金属乐。可直到后来,奥斯本才意识到自己对一整个流派的影响。

在70年代中期《马戏团杂志(Circus)》问奥斯本会给黑色安息日贴什么标签的时候,他说:“抑郁摇滚。”在近几年,他说他痛恨“重金属”这个词,因为它涵盖了从黑色安息日这样的到毒液(Poison)这样的乐队。

究竟重金属该如何被定义

尽管重金属的准则——吉他能开多大声就开多大声、嘣嘣响的贝斯声、能砸多凶砸多凶的鼓、嚎叫式的唱法、血腥的歌词存在于60年代末期蓝色欢呼(Blue Cheer)、铁蝴蝶(Iron Butterfly)、大放克铁路(Grand Funnk Railroad)这样的乐队的单曲和专辑里,这些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的乐队让重金属流派得到了认可,而他们都是把黑色安息日当作偶像的。

Deep Purple

类似的其他乐队还有齐柏林飞艇和深紫乐队(Deep Purple),他们比上文中提到的美国乐队更崇拜黑色安息日。犹大圣徒是从伯明翰西北来的,在1974年发行了首专,第二张专辑《命运的悲伤之翼(Sad Wings of Destiny)》让他们成为了重金属创新者。这张专辑中和了黑色安息日直白的音色,并加入了深紫乐队的视觉性。

摩托头(Motörhead)、铁娘子(Iron Maiden)和Metallica后来都延续了这种风格,于是在80年代早期,“重金属”这个词就变成这些乐队的歌迷的信仰,黑色安息日对他们来说,则是造物主的角色。

Iron Maiden

黑色安息日成员们都记不得什么时候他们才被褒义地夸作“重金属”。“我想应该是首专发行的两年之后吧,才被叫做‘重金属’,”沃尔德说,“我记得当时我们都极力反驳,因为这是一个新的词。我到差不多十年前才慢慢接受这个词的,所以,我60岁的时候,我才开始接受我们的音乐其实也是重金属流派的一支。”

“那张首专的发行标志着重金属的诞生,应该是没有异议的,”辛普森说,“那样的音乐当时除了黑色安息日没有人做。我们在当时没有可比较的乐队。”

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这么大影响

奥斯本是在1986年单飞巡演上第一次注意到黑色安息日带来的影响的,那时是Metallica给他开的场。

Metallica

“每次我经过他们的化妆间的时候,都能隔着门听见他们在放黑色安息日的歌,”他在Metallica最近盒装重发的《木偶大师(Master of Puppets)》中留言道,“我当时真的以为他们在对我泼冷水,我就跟我的助理说:‘这样不太友好吧,他们这是在落井下石哎。’他回答我:‘你他妈在说什么啊?……他们认为黑色安息日和你都是神啊!’那才是我第一次认识到人们是喜欢黑色安息日的。”

“我之前没听说过我们被称作‘有影响的乐队’,直到像涅槃(Nirvana)、声音花园(Soundgarden)、Metallica和一些像扼杀者(The Stranglers)这样的朋克乐队出现,”艾欧米说,“只要这些人开始把我们称为影响他们的前辈,那些年轻一代就会开始听黑色安息日。如果Metallica说:‘是黑色安息日影响的我们。’人们便会听我们的作品。这对我们的发展是很有帮助的。”

Soundgarden

当黑色安息日成了传奇的时候,他们首专的歌也经常被翻唱。像炭疽乐队(Anthrax)、O型阴性、贝克(Beck)、潘多拉、烈焰唇(The Flaming Lips)、丹吉格(Danzig)和喷火战机(Foo Fighters)等等很多的乐队都翻唱过这张专辑里的歌。

同时,沉睡乐队(Sleep)把崇拜黑色安息日变成了日常生活,奥兹单飞后的吉他手扎克.怀尔德(Zakk Wylde),在和“黑暗王子”奥兹巡演的空隙,成立了自己的黑色安息日致敬乐队——扎克安息日(Zakk Sabbath),以此让黑色安息日的音乐后继有人。

Zakk Sabbath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贯穿整个80、90年代,黑色安息日的成员经常变动,只有艾欧米一直留了下来。同时,奥斯本的单飞生涯蒸蒸日上,为他的电视真人秀《奥斯本们(The Osbournes)》铺好了路。

The Osbournes

黑色安息日的原班人马在1985年的Live Aid演唱会上合体演了一次,1997年又再度合体。2013年,除了沃尔德以外,其他人一起录了一张专辑——《13》,在全球各大榜单上都荣登榜首。

三年后,他们开始了谢幕巡演,名叫《结尾(The End)》。乐队在2017年2月4日演了最后一场,并于1个月后解散。

沃尔德现在在他自己的硬摇滚乐队——“比尔.沃尔德乐队”和另一个乐队——“失误之日(Days of Errors)”,他有很多他想发行的音乐,也说他现在和黑色安息日的其他成员重修旧好了。

Days of Errors

艾欧米一直在忙着过他这么多年来一盘一盘录满了riff的CD,思考着下面他想录什么。他最近给了他的好朋友布莱恩.梅(Brian May)五、六盘CD,希望他和这个皇后乐队的吉他手能合作一些什么。

巴特勒最近加入了一个叫做“荒地仪式(Deadland Ritual)”的硬摇滚乐队,乐队的其他成员都在像比利 .艾朵儿(Billy Idol)乐队和枪炮玫瑰乐队(Guns N’ Roses)里呆过,也出了几首单曲。

Deadland Ritual

奥斯本刚录了星光熠熠的单飞LP《普通人(Ordinary Man)》,最近发行了。

这些音乐人们回忆起他们的首专的时候都是满心欢喜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张专辑有多特别。

黑色安息日经验谈

“让我们脱颖而出的是我们的超大音量,”沃尔德说,“当时还有很多其他的乐队很大声、很凶猛,但是他们唱的都是情情爱爱这些,也没问题。但是我很庆幸黑色安息日没有拘泥于这种情情爱爱的主题,唱得很少。”

“我喜欢我们的歌词里能写关于宇宙飞船和当下发生的事情。我以前会觉得我们有点怪异。2000年左右,我们去演奥兹的音乐节(Ozzfest)的时候,我才发现和我们一起演出的其他乐队,也是在唱社会问题,而不是情情爱爱。”

Ozzfest

“我们不想写那些坠入爱河、分手快乐这样的歌词,”巴特勒说,“我们想写工人阶级的现实生活和逃避现实主义的东西。”

“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经常对我们说:‘你们得弹一些流行的东西’。”艾欧米说,“但是我们想弹我们喜欢的东西。因为我们听了我们的音乐,相信我们的作品,这对我们来说行得通。首专是张极具代表性的专辑,我很爱它的音乐氛围。对我们而言是十分纯真的。”

Black Sabbath


references:

https://www.rollingstone.com/music/music-features/black-sabbath-debut-album-heavy-metal-origin-interview-949070/

大家好,关于春节的起源50字很多朋友都还不太明白,今天小编就来为大家分享关于春节的起源50字英文的知识,希望对各位有所帮助!春节的来历50字左右简单介绍是怎么样的?春节的来历:春节历史悠久,起源于殷商时期年头岁尾的祭神祭祖活动。在春节期间,中国的汉族和很多少数民族都要举行各种活动以示庆..

本篇文章给大家谈谈黑色记号笔的清洗妙招,以及黑色记号笔的清洗妙招视频对应的知识点,希望对各位有所帮助,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喔。黑色记号笔的清洗妙招?1、使用酒精:使用酒精是解决记号笔脏污的方法之一,前提条件是酒精的浓度必须在百分之七十五以上,过低或过高的酒精浓度都不能有效的达到灭菌的..

黑色很粗很大的蘑菇通常叫黑牛肝菌,这是一种可食用的蘑菇,外边和菌肉都是黑色的,味道鲜美,是最香的牛肝菌之一。黑牛肝菌为我国特有品种,营养丰富,含有大量蛋白质和18..

近日,在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举行的一场足球比赛中,观众拉起多条横幅,细数美国、北约过去几十年来轰炸或挑起战争的国家和地区名单,并高唱反战歌曲。外交部发言人汪文..

3月22日,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路透社记者问到:我注意到你今天佩戴着纯黑的领带,请问今天这个领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汪文斌是这样回答的:不需要我跟你多说了吧?汪文..

3月22日,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路透社记者问到:我注意到你今天佩戴着纯黑的领带,请问今天这个领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汪文斌是这样回答的:不需要我跟你多说了吧?汪文..

我国科研团队通过“中国天眼”FAST观察并计算出快速射电暴的起源证据,这一发现于18日刊登于国际权威学术期刊《科学》杂志。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中国天眼”首席..

说到世界滑雪的起源地,不看标题,你能说出正确答案吗?有图有真相,一幅被发现于我国新疆阿勒泰地区的岩画,印证了人类冰雪运动起源于中国的说法:在古老的岩石上,刻着模..

今年,邻居家一个姐姐要定居陕西汉中了,我妈表示不理解,为啥要从安徽去那么老远的西北定居(也可能是陕北年代剧看多了),我跟她解释,汉中并不属于黄土高原。说到陕西,..

点击上方蓝色字关注我们~前言欧洲历史浩如烟海,多少王朝迭起兴衰。从罗马军旗飘扬不列颠到君士坦丁堡的陨落,从路易十六踏上断头台到萨拉热窝的枪响,从冰海千丈绝不倒下..

大家好,我是二姐,一个每天捶你起来赚钱的女人。今天,想跟大家聊聊以色列和犹太人。从我的小时候开始,我们的媒体便对犹太人极尽吹捧之能事。在所有你能看到的宣传中,爱..

我党第一座无线电台遗址图源:IT时报这里,研制出我党第一台收发报机,建立第一座秘密电台。这里,创办我党第一所无线电培训班,编写出第一本密码。上海是红色通信的起源之..

黄洋、金寿福(章静绘)《黑色雅典娜》是马丁·贝尔纳最出名的作品。这部作品兼具争议性和影响力,迄今已经被翻译成东西方十余种文字。全书的结论是古典文明的深厚根源在于..

大家好,相信到目前为止很多朋友对于vivox23价格和vivox23价格表官网报价8加128G黑色不太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么今天就由我来为大家分享vivox23价格相关的知识点,文章篇幅可能较长,大家耐心阅读,希望可以帮助到大家,下面一起来看看吧!vivox23实体店多少钱一部?由于实体店销售采用的是区域代..

大家好,今天来给大家分享母蟹里面黑色的膏是什么的相关知识,通过是也会对母蟹里面黑色的膏是什么没煮熟吃了会怎么样相关问题来为大家分享,如果能碰巧解决你现在面临的问题的话,希望大家别忘了关注下本站哈,接下来我们现在开始吧!蟹里面的黑膏是什么东西蟹里面的黑膏是螃蟹的胃。螃蟹在饱食过后,..

本文由 摇滚天堂 来源发布

重金属的起源:《黑色安息日》

评论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