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伟：我们从《1937，延安对话》中读出了什么？

这本书里面透出了中国共产党、特别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都是些什么人？这些领袖们有哪些独特魅力？这支队伍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坚定。这本书里特别讲到了中国共产党的领袖们对于一些问题所做出的回答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准确，那么的生动。当年毕森作为一个传教士的后代造访延安，到了那里之后，他接触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这片地域、这些人物，特别是跟这些领导人交谈以后，他立即得到了一些坚定的信息，感受到了中国共产党领袖们的一种坚定，他们对未来的坚定，他们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在历史的紧要关头，清晰地展望和预测未来前景的坚定性。他感觉到，这种坚定在其他党派身上很少见到。

另一突出特点是高度自信。毕森的这本书，让我们从中体会到了中国共产党领袖们的自信是基于什么？就基于他们代表的是中国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的利益，他们代表的力量是历史前进的力量。这种自信，是与中国的发展状况相关联的，是与人民群众心连心的。在这本书里，多次特别讲到了延安自信。

还有一个突出特点就是感染力、人情味。这本书里面还特别透露出了中国共产党的领袖们特别有富有魅力，有人情味，这一点体现在他们谈话时的机智幽默和风趣。他们讲道理是从事实出发的，不仅道理讲得透彻，而且语言特别有感染力。比如与毛泽东交谈时，他并不是一板一眼地讲道理，而是会运用一些幽默的语言。这些外国人从我们党的这些领导人，特别是从毛泽东身上，发现了一种特别的魅力，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只要与他们接触，无论是外国记者也好、研究人员也好，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在中国，只有毛泽东这些人，是唯一能够统一全中国的人；只有中国共产党，是唯一能够改变中国命运的政党。

正是从这些人身上，毕森看出了中国的历史大势，感受到了只有中国共产党是中国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因为这个党依靠的力量来源于最广大的人民。也只有中国共产党才代表着中国未来的希望。

在这本不长的对话记录中，作者讲得最多的内容之一，就是一种持久的精神力量。延安精神、中国共产党精神，也就是中国精神的一个独特内容。作者通过自己的观察体会，告诉我们为什么“延安精神”能够打败“西安精神”，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延安精神在中国社会的主导性。

毕森所到的延安，在当时是极其贫穷落后的。毛泽东等领导人住的是窑洞。中国共产党人带领的这支队伍所驻守的地方，是一个偏僻贫瘠的山沟，是一个衣食住行各方面都受到很大限制的区域。但是，毕森一行人所获得的感觉是，这个区域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这些领导人显示出了年轻小伙子般的气质。毕森在记录中特别讲到，毛泽东种种的优点和魅力完美地融为一体，比如他深邃的思想、审慎的态度，还有对未来的一些高深莫测的判断等等，这些都给外人留下了一个强烈的印象，应该说他的感染力是同他们的精神状态联系在一起的。

在延安期间，毕森等人所看到的各种各样的人和事，都携带着一种精神的力量。他特别讲到，到访延安的外国人，不管你是先来的还是后来的，都会受到洋溢在延安各个角落的气氛的感染，这是无法用语言和笔墨来形容的，只能亲身体会。延安力量、延安精神和延安状态，就是中国的希望。这些外国人强烈地感受到，这种精神力量是非常充实的，会扩展到全中国。以至于受到感染的毕森，自己从一个传教士，从一个对信仰上帝的学者，转而去拥抱马克思主义学说，转而去宣扬共产党的主张。应该说，这是一种极独特的现象，这是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人民给他的一个最大的印象。

毕森在延安感受很深的是一种力量，一种强大的凝聚力、向心力。比如，他在延安与一些少数民族人士交谈，其中有蒙古族、藏族、回族等不同的民族。这些人士在这里感受到了尊重，因为少数民族拥有语言上的自由、宗教信仰上的自由等等。

延安提倡少数民族自治政策，提倡民族融合、民族团结，凝聚了各个领域、各个人群以及各个族群的力量。毕森还讲到了延安天主教会的教堂，讲到宗教自由，共产党对宗教采取一种宽容、包容态的态度等等，他说这种情况和中国其它地方完全不同。

毕森在采访毛泽东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强烈的印象——国民党一直想消灭共产党的力量，但是却无法做到。在毕森到访延安之前不久，西安事变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共产党及其领导的红军把一场针对蒋介石的兵谏转化成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举措，这使共产党的力量也在全国上下有了更大的增强。

可是在最终形成统一战线之后，出现了一个抗战领袖的问题。毛泽东清楚地告诉毕森，对于抗战领袖问题，人民群众应该是没有任何疑问的。那么谁是抗战的领袖、谁是战争的领导者？这个并不取决于谁的军队有多少，而是要看它所制定的是什么样的方案、什么样的方针，他付出什么样的努力。中国共产党恰恰不追求一己私利，而是为大多数人着想，是为中国的劳苦大众和中国人民谋利益，所以共产党的努力一定会成功。毛泽东清楚地告诉他，如果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就意味着整个运动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所进行的。

这本《1937，延安对话》还告诉了我们一个很深刻的道理，也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抗日战争取得胜利以后，中国向何处去？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清楚地告诉了毕森，中国不可能成为资本主义国家。原因是中国长期处在半殖民地的状态，必须建立一个独立的、民主的国家。可是这个独立的，民主的国家由谁来领导呢？资产阶级是领导不了的，资产阶级是软弱的，他们缺乏必要的革命性，无法承担这么一个任务，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承担这个重任，在中国要建立一个独立的民主共和国，一个统一战线的国家，如果没有无产阶级领导，就不可能进行革命，这个条件就决定了中国不可能也不会经过资本主义时代再跨入社会主义阶段。中国的未来只能走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道路，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不能孤立地读这本书

这本书同样也反映了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改变了自己的立场观点的问题。

所以，读这本书，还要与一些特别的人和特别的事情联系起来，与作者同时期到延安的一些外国人联系起来读。比如，在毕森之前到访延安的重要人物斯诺。斯诺介绍并帮助毕森去了延安，斯诺的访谈和调查更久更详细，但他们的结论是一样的。可以说，这本书是又一本《红星照耀中国》。

又比如，在毕森之后到访延安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白求恩。白求恩受加拿大共产党和美国共产党共同派遣，前往延安，白求恩与毕森的感受有着天然的联系，毕森后来被美国政府迫害，客居加拿大。本书的译者李彦教授也写过一本《不远万里》，讲的就是白求恩的事。白求恩来中国之前，也曾去过西班牙战场。他在西班牙战场跟别人合不来，他特立独行，性格有些古怪，最终从西班牙战场铩羽而归。有趣的是，白求恩到了中国战场，到了八路军的队伍里边，竟然彻底改变了自己，成为了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就是共产党的魅力，这就是共产党的队伍的感召力。李彦教授通过深入研究白求恩的发展历程得出的这个结论，我觉得是可信的！

另外，这本书还带给我们一种清新的阅读感受。比如在翻译上，语言很优美，不仅对中国共产党的政策做了准确的翻译、准确的表达，而且语言晓畅优美，真正做到了信、达、雅。

总而言之，这本书值得翻译出版、值得细细品读！这本书的编辑出版恰恰体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中国出版集团出版家的初心和出版家的情怀，祝贺这本书的出版。谢谢大家。

本文根据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对外合作交流局局长杨明伟在《1937，延安对话》发布会上的发言所整理，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