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城,仅剩61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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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12月13日,是第八个“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
响彻城市上空的防空警报,再次把我们带回1937年12月13日的人间炼狱。
如今,登记在册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仅剩61人。
84年后的今天,我们终于过上了先辈们不敢想象的安稳日子。
历史蒙上尘埃,哭声逐渐远去,有些声音开始出现了。
有的置身事外,“南京大屠杀跟我有啥关系?”
有的掩耳盗铃,“天天恨这个恨那个,有意思吗?”
这段历史,不敢稍忘,不能稍忘!
30年代
直到白发苍苍,罗瑾老人仍清晰记得:
1938年1月,一个日本少尉军官提着尖刀,手里拿着两卷“樱花牌”胶卷,气势汹汹闯进店里要求冲洗照片。
那年他只有15岁,在照相馆当学徒,中途换药水时被逐渐显现清晰的图像吓住了。
劈刺、砍头、强奸、活埋……全是日军疯狂残害中国人的场面,惨烈程度难以言状。
图/《百家讲坛》
他决意偷偷多印一套保存下来,哪怕会赔上性命。
罗瑾挑选了16张照片,做成一本相册,写上一个“耻”字。
3年后,汪伪政府成立,18岁的罗瑾被征召到毗卢寺参加集训,几乎每天都要和日本人打交道。
从不离身的相册就像定时炸弹,随时会惹来杀身之祸。
为避免搜身,罗瑾把相册藏到厕所墙壁的砖缝里,用泥巴糊上,一有机会就跑去检查。
图/《档案》
某天他又去厕所查看,发现泥巴散落一地,相册不见了!
罗瑾以为,铁定是被日本人搜刮了去,只好带着家人连夜逃离南京。
没想到,是集训社的另一位爱国青年吴璇,无意中发现相册并将相册拿走了。
对方同样日夜提心吊胆,将相册收藏六年之久。
直至日本投降,吴璇把相册递交给南京法庭。16张照片,累累罪行,被法庭编为“京字第一号”证据,成为审判日本战犯的关键证据。
罗瑾、吴璇两人数次历险,半生流离,把一本小小的相片册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图/《档案》
40年代
1946年3月20日清晨,近十家中国权威媒体同时报道:
图/电影《东方战场》
战败的日本在投降书上签字,却压根没打算为战争的遗祸负责。
梅汝璈挺身而出,以法官身份,代表中国参与东京审判,对28名日本甲级战犯裁罪量刑。
一场不流血的战争即将开始。
还没等到开庭,暗流早已汹涌。按照各国在战争中的付出和损失,中国的席位理应安排在前,但庭长韦伯却让英美优先。
图/纪录片电影《东京审判》
硝烟弥漫的战场,一点点微妙的变动,都有可能导致不同的结果。
梅汝璈坚决反对,他认为,中国法官的席位必须排在第二位,只因中国抗日时间最长,牺牲人数最多,接受投降书上的签字也排在第二位。
这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关乎3500万冤魂的底线。
为了争得席位,他软硬不吃,甚至脱下法袍,拒绝参加法庭彩排,最终迫使庭长同意改座。
东京审判法庭,最高排左七为梅汝璈
但这只是开始。
起草判决书时,梅汝璈力求在判决书中单设一章,专门对南京大屠杀予以说明,法庭很快同意了。
到审判阶段,由于各国法官立场不同、背景不同,对于是否判处战犯死刑产生了极大分歧。
梅汝璈心焦如焚,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抱着赴死的信念,他日夜与各国法官磋商、争论、说服,最终法庭投票表决6:5,以一票险胜,判处7名甲级战犯绞刑,其中,就有下达南京屠城命令的松井石根。
将罪行累累的日本战犯牢牢钉在法律和历史的耻辱柱上,梅汝璈做到了。
梅汝璈
60年代
一位历史系学生曾回忆:
那时候,刚成立的新中国百废待兴,不久后,朝鲜战争爆发了,后来出于对国际形势的考量,国家与美日建交。
中日建交
凡此种种,对南京大屠杀历史的研究调查一度陷入停滞。
但高兴祖,南京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偏不愿放弃。
1962年,他带领着4位老师和7名学生,身体力行走访一大批南京大屠杀的幸存者和见证人。
从右至左:原纪念馆馆长段月萍、高兴祖教授、幸存者陈德贵和李秀英
高兴祖深刻地认识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仇恨或许会化解,但记忆一定要保留下去。
他一路收集许多照片资料,拟就书稿《日寇在南京的大屠杀》,成为我国研究南京大屠杀第一人。
可在当时,历史系的研究风潮都是重古轻今,这本书得不到重视,也不能公开出版流通。
但高兴祖一直没放弃,继续收集新的资料,并对原稿修订补充。
后来,他将书名改为《日本帝国主义在南京的大屠杀》,填补了这段历史研究的空白。
高兴祖著作
他所写的上百篇论文,也成为驳倒日方否认南京大屠杀事实的铁证。
70年代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常有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来访。
他很少空手前来,要么肩背挎包,要么拉着箱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收集来的南京大屠杀相关物料交给工作人员。
这位老人的名字叫林伯耀。
林伯耀
他是第一个提出要为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设立纪念馆的人。
他出生在日本,几乎在日本生活了一辈子,却数十年来风雨无阻地为中国同胞奔走。
20世纪30年代,祖籍福建的林父为了谋生,流落到日本打工,出生在日本的林伯耀,从小没少受白眼和欺负。
以前邻里会喊他“支那人”,还放恶狗追赶他和母亲。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承受这些,他甚至从未去过中国。
后来,林伯耀知道了日本俘获、虐待中国劳工等事情,知道了东京审判以及南京大屠杀,虽是素未谋面的同胞,但他的内心无法再平静:必须要为祖国和同胞做点什么!
林伯耀向记者展示受害者刀伤
1978年,林伯耀第一次来到南京,想给大屠杀中遇难的同胞献花,却找不到任何相关场所。
他当即提议,应该建立纪念馆,祭奠亡魂,铭记历史,警醒后人。
与此同时,他在日本不断搜集、收购当年的物件和资料,悉数送回祖国,作为筹备纪念馆之用。其中有日本老兵的日记、手绘图、照片,甚至还找到了一把侵华日军使用过的机枪。
林伯耀从日本已故老兵处征集来的一幅手绘图
40多年间,林伯耀往返中日两国间300多次,年逾八旬仍步履不停。
他成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永远的馆员”。
80年代
这是南京大屠杀幸存者星云大师的回忆。
图/青年时的星云大师,中评社记者翻摄
后来,星云大师结识了青年油画家李自健,问他:“能不能画一幅表现《南京大屠杀》的巨幅油画?”
李自健立马应承下来。
李自健根据大师的讲诉,悲愤执笔,耗费80多个日夜,终于完成了这幅警世巨作。
这是一幅让所有中国人永远过目不忘的油画。
整幅油画由“屠”“生”“佛”三部分组成。
画面的主体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几乎看不到尽头,画面的左侧为“屠”,是两个趾高气昂的日本军人,在“砍人大赛”比拼完后,正狞笑擦拭沾满鲜血的尖刀。
尸山的上面,一个孩子正趴在袒露着胸膛惨死的母亲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生”于血泊,一夜成孤。
画的最右侧,谓之“佛”,是一位佛家弟子,正拖起一位惨死的老人,试图救赎尸山血海里的灵魂。
逼真的画面犹如往日重现,战争的疯狂刺痛着每一个人。
星云大师看完画作后,久久不发一语,泪水夺眶而出……
他鼓励李自健把这幅作品带到世界各地,因为只有让更多人了解和正视历史,才能有真正和平的希望。
从此,李自健自掏腰包,带着油画走遍世界六大洲、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每回海外巡展,都引起巨大轰动,常常有西方观众在《南京大屠杀》前伫立沉默许久,泪流满面。
一路走来,遇到无数打压阻挠,他却始终坚持把真相带到世界面前。
2000年,星云大师与李自健一道,将油画《南京大屠杀》捐赠给“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永久陈列收藏。
90年代
某年,一位父亲去中国台湾探亲,给出生在美国的女儿带回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布满蚕卵的蚕纸。
小姑娘对这种神奇的生物着迷,更对它背后遥远且陌生的东方国度产生巨大好奇。
她时常问父母:“我们是中国人,为什么我们会到美国,而不待在中国呢?”
每次听到这样的提问,父母总会黯然神伤、陷入沉默。
长大后,女孩常听长辈描述:日本侵略者攻下南京城后,对全城百姓大肆屠戮,连婴儿都要剁成两半,整条长江被鲜血染红……
她又惊又疑:“历史上真的有这样的事吗?当时的中国真的那么惨吗?”
作为一名理科生,她想找到证据,可翻遍图书馆,找不到任何资料。跑去问老师,老师也一无所知。
直至偶然一次机会,女孩参观了在加州举办的有关南京大屠杀的图片展。
张纯如
对于年轻的她而言,眼前的一幕幕情景和父母所说过的话联系起来,让她顿感心悸,以及彻底的愤怒。
她哭着问母亲:“的确有这样一段历史,但为什么还会有人否认它,为什么所有英文书籍里对这样的事只字未提?”
如果历史的真相无人提起,那她就做第一人。
这个女孩就是张纯如。
张纯如与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合影
那一年,她27岁。
后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由于每天接触大量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资料,张纯如的精神受到了极大创伤。
失眠、脱发、手脚痉挛、体重锐减,但她始终没有放弃揭发。
1997年12月,张纯如出版《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轰动整个西方,还被列入美国畅销书排行榜。
要做的事已经完成,可张纯如受到的折磨从未停止。
那段日子,她受到强硬势力的恐吓、跟踪和监视,甚至收到两颗子弹的死亡威胁。
长期的压力和恐惧,加剧了她的抑郁症。
沉重的历史和丑恶的人心,终于压垮了这个女孩。36岁那年,张纯如吞枪自杀。
张纯如的母亲表示,希望外界不要渲染女儿为研究大屠杀的真相而死,这会阻挡后来者想要揭露黑暗的脚步,与女儿生前的选择背道而驰。
人们只需要知道,张纯如的一生“为何而活”。
21世纪
有这样一群老人,如果没有战争和侵略,她们本该和所有普通老人一样,安享晚年,儿孙绕膝。
但这群老人的一生却饱受苦难,直至离世,仍被许多人误解、歧视。
历史给了她们一个共同的身份,“慰安妇”。
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
导演郭柯说:“她们不是‘慰安妇’,是当年日军‘慰安妇’制度的受害者。”
当时,20多万女性受残害,截至2012年,仅剩32名老人在世。
也正是在这一年,导演郭柯把镜头聚焦在这个沉默的不幸群体身上,创作出中国首部“慰安妇”纪录片《三十二》。
郭柯并没有深挖老人们的创伤,逼迫她们回想那段血色的过往。
而是平静如实地记录,在时间的长河里,老人们如何学会隐藏伤口,努力过上普通琐碎的生活。
观众惊讶地发现,原来老人们比想象中的更强大乐观。
韦绍兰阿婆,因遭遇日本人的摧残生下了孩子,遭受非议大半辈子,连儿子都在埋怨她。
可她却说:“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都要留着这条命来看。”
王玉开阿婆,偶然看到一张日本老军人的照片,她不仅没有痛哭或生气,反倒笑着说:“日本人也老了,都没有胡子了。”
陈林桃阿婆,几乎不提自己的悲惨遭遇,只是祈祷:“希望中国和日本要一直友好,不要打仗,因为一旦打仗,会有许多人死去的。”
不经意触及内心的隐痛,她们也是克制地摆手表示:“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难受。”
这种苦难过后的坚强,反而更让人为之动容。
纪录片筹备了两年,从最初的《三十二》变成了《二十二》,等到真正上映时,幸存者只剩下8人。
终有一天,这个数字会清零。
我们能做的,便是如郭柯所说的那样:“记住她们。”
记住老人们来过、苦过、挣扎过,也精彩过。
记住她们,就是记住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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