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下层武士，记录了最繁复的明治维新史
发生在19世纪末期的日本的明治维新是为了尊王攘夷而进行的以天皇为国家政治中心、由作为统治阶层的武士发起的革命性运动，其结果竟让日本走上文明开化的道路，成为西化的近代国家。在明治维新的过程中，以其中的历史人物为主角的小说、传记、学术著作与影视作品等如泉涌般接连出现。
相较于明治维新三杰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木户孝允，以及坂本龙马，实现江户城无血开城、帮助日本避免了大规模内战、使得明治维新这个日本近代最重要的转型与革命顺利了许多的胜海舟，在我国的知名度着实不高。
那么，胜海舟何许人也？
[一、胜海舟小传]
“海舟身高1.5米左右，即使在19世纪的日本人当中也只能算身材矮小之人。但是他的身体经过严格的武术训练变得十分强壮。他长相俊朗，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经常为它涂上发油并束成发髻。他的脸轮廓分明，有一些古人的相貌特征（微弯的鹰钩鼻、薄嘴唇、刚毅的嘴、小而结实的下巴、炯炯有神的黑眼睛），颇有几分贵族气；但当他操着江户市井方言讲话时，这样的形象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胜海舟，原名胜麟太郎，生于1832年，逝于1899年，是幕末至明治初年的著名政治家、日本海军创始人。
胜海舟出身贫寒武士家庭，自幼修习剑术，年轻时转而学习兰学（包括外语和现代科学在内的西方知识）。他因向幕府递交《海防意见书》受到赏识，获得了入仕的机会。1855年，海舟被派往长崎海军传习所跟随荷兰教官学习。他从此与大海结缘，毕生致力于建设国家海军。
海舟是幕府中的开明派，交游甚广，倒幕派的核心人物西乡隆盛与其一见如故，坂本龙马是其弟子。戊辰战争期间，他先后被任命为海军奉行并、陆军总裁和军事取扱，成为幕府军的总指挥官。他一生中最大的功绩就是通过和西乡的谈判实现了江户城的无血开城，使日本免于陷入内战泥潭。
明治政府成立后，海舟历任外务大丞、兵部大丞、海军大辅、太政官参议兼海军卿、元老院译官等职。1887年，他被赐予伯爵爵位，晋身华族。1899年被授予国葬。
海舟一生著述颇丰，著有《陆军历史》《海军历史》《幕府始末》等书，其著作后来分别被讲谈社和劲草书房整理成两套《胜海舟全集》刊行于世，也成为研究明治维新史珍贵的一手资料来源。
从以上几百字的小传出发，这里想多说说海舟其人的两点品质，亦是两项事功，分别是马背上的从政与马背下的治学。
[二、第一个有“日本人”意识的日本人]
日本深受隔壁中国的影响，尤其是对隋唐气象的仰慕，追求“大一统”的政治局面，然而，实际却是在德川军事政权下的散装分布结构，各藩家臣（即武士）忠于自己的家主，但并不会延伸到家主的家主，即幕府将军身上。而同为武士出身的海舟，可以说是幕末时期第一个有“日本人”意识的日本人。
1862年夏，萨摩藩几名武士砍杀了一名英国人，这起事件被称为“生麦事件”，这次谋杀对日本历史的影响超过其他任何一起暴力排外事件。英方通过外交手段未能解决该事件，预备对日宣战。海舟在与其他幕府官员讨论此事时，呼吁自己的同胞，无论敌友，必须克服分歧，否则就会灭亡，他陈言道，当务之急是使所有日本人（不管其出身和阶层如何）达成共识，即便这意味着与英国开战。即使日本战败，日本人民仍会团结一心，如此一来，将来日本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强国，即使这需要花费“数十年，乃至几个世纪”。并且，海舟在建设海军等各种政务中，也一直身体力行“用人唯贤”的准则，对幕府世袭传统嗤之以鼻，誓要打破固化的等级结构。
1863年长州藩攻打京都的倒幕行动失败后，海舟警告自己的对手西乡仍有内战的危险，而此时外国联军舰队也在下关取胜，预备通过大阪湾前往京都，如此一来内战便可能招致外国的干涉。面对自己的政敌，效忠幕府的海舟直言幕府统治已风雨飘摇，他极力劝说西乡主动联络四五名最有实力的藩主，建立一个联盟，以代替老中（幕府高层职位）同外国政府交涉。海舟设想这个联盟能成为日本未来的统治主体，将军同参与联盟的各藩主处于平等地位。西乡坦言“我彻底为胜老师所折服。”
再如，前面提到过，海舟一生中最大的功绩就是通过和西乡的谈判实现了江户城的无血开城，使日本免于“毁于一旦，人民堕入水深火热之中”。按照当今研究明治维新史的第一人、东京大学名誉教授三谷博的说法，明治维新是近现代全世界的革命中牺牲人数最少的一次革命。不得不说，海舟的和平努力发挥了关键作用。
甚至，海舟还具有亚洲共同体的意识。若要抵御西方蚕食，海舟认为日本应当“派船前往亚洲诸国，说服各国领导人组成亚洲联盟，建设我们自己的海军......并致力于国际贸易和学术研究”。后来海舟还坚决反对甲午战争和入侵台湾，并因此与明治政府高层产生严重分歧，最终愤而辞职。正如日本著名历史作家、《幕末史》作者半藤一利所说，明治维新使日本崛起，但最终毁灭了日本。若明治政府选择了海舟的路线，东亚的历史想必会截然不同吧，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三、历史创造者与历史学者的双重身份]
除了是一名颇有能力与现代意识的历史创造者，海舟同时也是一位颇具洞察力的历史学者。
前面提到，海舟一生著述颇丰，一边创造历史，一边记载历史，著有《陆军历史》《海军历史》《幕府始末》等书。这样的笔耕不辍或许得益于海舟年少时强盛的求知欲。彼时，作为禁教令和锁国令的一部分，幕府严格限制人们学习包括现代科学在内的西方知识，即“兰学”。海舟便利用夜晚等最能避开当局监视的时间学习外语与现代军事科学技术等领域的所有能获得的知识。海舟对这些的热枕与求知不仅改变了这个出身于贫寒下层武士家庭的个人的命运，也影响了日后日本乃至整个亚洲的历史走向。
当这段历史暂时落幕后，回顾往事，海舟强调历史研究的困难之处。“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历史更复杂的了。”海舟在19世纪90年代中期接受一家杂志采访时如是说道，此时距离幕府灭亡已经过去了大约30年。“人们无法预知未来，为了预测未来只能借助与过去相关的书面记录，这就是历史。但是，真正让人苦恼而又十分重要的是，历史并不总是可靠的，不能轻易采信。”
不过，在强调历史研究的困难的同时，海舟也为历史写作定下了高标准：
“现在距离幕府覆灭不过30年，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写下过一部完备的介绍幕末历史的书籍。许多目睹了种种事件的老人仍然健在。不过，他们虽然经历过那个时代，却无法理解身边发生的事。那么30年后，他们怎能提笔写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不仅如此，再过10年、20年，这些老人都会去世，到时候天知道下一代得到的信息会错得多离谱。”
海舟显然不认为自己“无法理解身边发生的事”，尽管这可能有些自大了，但他在著书过程中，的确一直坚持着这样的标准。海舟所述的历史大多以传记（包括自传）的形式记录下来，为了复原历史的本来面貌，他在自己的史书中回忆了维新过程中双方做过的伟大和卑劣的事，不论出身、不论政见，尖锐批评认为应被批评的同僚，也对那些值得称赞的人从不吝溢美之词。
诚如在海舟晚年时前往其在冰川宅邸贴身采访的记者岩本善治所言，“胜海舟不仅记下了他一生中经历过的大事小情，还记下了（幕末到明治时期）所有重大历史事件”，而且“由于记下这些历史细节的是一个眼光敏锐、一丝不苟的人，因此他的作品最适合被用来让未来世代了解这50年生动的历史”。
必须要承认的是，传记（尤其是自传）极有可能是“带偏见的历史”，海舟自己也认识治史的不可靠之处。尽管如此，两本冰川访谈录（《冰川清话》和《海舟语录》）的可信度很高，因为它们的内容和海舟本人所写的日记、回忆录和历史记录是一致的，而且虽然两本访谈录是分别采访、编辑和出版的，但是它们的内容经常可以相互印证。
同时，这也表明了，海舟作为一名历史学者的忠实性与可靠性。因此，他的著述也成为了后世研究这段历史的珍贵原始文献。
一、第一本以下层武士为中心的著作
不管是国内的日本研究，还是引进的国外的日本研究，此乃第一本以下层武士的视角还原明治维新的历史著作。本书以一手资料（即海舟所著史书）等为基础，辅以扎实考证，用生动的写作技巧串联刻画该时期的人物群像，使其如一部大河剧跃然纸上。
二、你可能不知道的关键人物
本书主角胜海舟——相较于明治维新三杰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木户孝允，以及海舟的弟子坂本龙马——在这段历史中居功至伟，尤其是实现江户无血开城，避免大规模内战，使得日本这个近代最重要的转型和革命顺利了很多，却在我国知名度不高。本书是为我们了解明治维新史乃至日本史拓宽了视野。
三、历史连续性的观照
该时期与日后日本将走上的道路有着千丝万缕的历史连续性——如不管何时层出不穷的政治暗杀行为，可以说，明治维新史同样是一部政治暗杀史。本书同样还原了如此之多的暗杀历史，提供了一个近距离的窗口，使得我们能观察长期以来日本政治文化与政治实践之间的矛盾，由此探究日本近代崛起的深层次原因。
【点击下方图片，一键抵达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