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牵头虎牙、斗鱼合并案告吹：一场分手，两种命运
《反垄断法》再施威，继电商、电竞行业之后，还有谁？
全文3367字，读完约需要3分钟。
近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根据《反垄断法》和《经营者集中审查暂行规定》相关条例，禁止虎牙与斗鱼的合并。这也意味着两大游戏直播平台筹划许久的“合体”已彻底化为泡影，“互联网第一起投资并购禁止案”也由此诞生。
事实上，过去数年里，互联网行业中同领域的两家企业进行“联姻”的实例也屡见不鲜，如优酷和土豆、美团和大众点评等等，但为何此前相关部门对这些并购案并未采取过分管束，却唯独对此次的虎牙和斗鱼“出手”了呢？
合并告吹后，将会对虎牙、斗鱼以及促成这场并购案的腾讯，带来哪些影响？游戏直播行业的市场格局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加之有传闻称，监管部门准备让腾讯音乐放弃唱片公司独家音乐，这又透露出哪些重磅信号？
一切，都变得更加未知。
01
反垄断震碎了谁的“梦”
先来看看这场失败的并购案的两个台前“主角”。
2012年，YY推出游戏直播业务即YY直播（虎牙的前身），2014年11月底，YY为了更好地发展游戏直播这一风口，把游戏直播分离独立改名为虎牙直播开始独立运营，同时把虎牙做成一个综合性大直播平台（以游戏直播为主）。2018年5月11日，虎牙登陆美国纽约交易所，成为“中国游戏直播行业第一股”。
斗鱼直播的前身为AcFun，2014年中正式更名为斗鱼。平台主要以游戏视频直播为主，同时包括体育、综艺、娱乐等内容。斗鱼的站内直播视频主要来自广大网友和知名游戏主播，其中最“出圈”的当属卢本伟、冯提莫等人。斗鱼直播后来在2019年7月17日在纳斯达克交易所挂牌上市。
而想要促成双方并购的幕后推手，其实是腾讯。
三家公司处于游戏内容分发上下游，具有较强的市场地位。腾讯推动虎牙、斗鱼合并，目的就是为了整合游戏产业的下游平台，来配合自身游戏战略整体布施。
事实上，此前，腾讯曾两次尝试推动虎牙和斗鱼合并——
一次是在斗鱼上市的前夕，后因担心虎牙、斗鱼会在股价上相互影响而未能成行；
第二次发生在2019年第四季度，彼时快手宣布自己的游戏直播DAU已超过虎牙和斗鱼的DAU之和，加上腾讯对快手的投资进展不算顺利，因此其再次提出促成二者的合并计划。
作为两家游戏直播平台的大股东，腾讯分别持有虎牙36.9%和斗鱼38%的股份。更何况，在资本、资源推动下，腾讯自身在中国游戏行业中的地位本就相当强势，在上游的网络游戏运营服务市场的份额超过40%，稳坐第一的位置。
虎牙、斗鱼方面，单就市场份额来说，两者合并后的市场支配地位不言而喻：
虎牙和斗鱼市场份额分别超过40%和30%，合计超过70%；从活跃用户数看，双方市场份额分别超过45%和35%，合计超过80%；从主播资源看，双方市场份额均超过30%，合计超过60%。
这也是监管部门审查6个月之久、并最终叫停二者合并的根本原因。
倘若虎牙与斗鱼合并，腾讯将进一步强化在游戏直播市场的支配地位，不利于市场公平竞争、可能减损消费者利益。而腾讯提出的附加限制性条件承诺方案不能有效解决前述竞争关注。
熟悉互联网的人或许都知道，向监管部门申报项目审查拖得越久，希望越渺茫。因此，在合并审查的这半年中，虎牙、斗鱼的市值已分别跌去一半左右。“死刑”判决落锤后的首个交易日，二者的股价继续走跌。
02
一场分手，两种命运
纵观整个游戏直播行业，经过上一阶段的商业混战，目前已形成了“两超多强”的市场格局，市场集中度相对较高。
“两超”便是虎牙和斗鱼，“多强”则指的是业内其他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平台，如企业电竞、B站、网易CC、快手等互联网企业。
监管主导的反垄断所追求的目标，毋宁是保持市场上供给方的多样性，使得各供给方彼此竞争，刺激开展创新，提升供给品质，最终使得包括消费者在内的市场主体整体受益。包括此前对阿里“淘系”的处罚，同样出于这种目的。
在倡导充分竞争的主基调下，“两超”之间的一场分手，也平息了行业可能会发生的一场变局波澜，似来过、又似没来过，商业竞争又被重新拉回此前的战局。
也就是说，与其他游戏直播平台一样，虎牙、斗鱼又将继续回到两方面竞争：向上，是对优质游戏版权的抢夺；对下，是对广大游戏主播、特别是网红主播/知名大V的吸引。不难预见的是，双方的又一轮缠斗已随着监管大锤的落下，同步开启。
或者已经认识到仍要继续直面市场的厮杀，虎牙已开始了新一轮的市场动作，于日前入股了重庆三峡电子竞技公司。
根据第三方数据调查公司天眼查APP上的信息显示，近日，重庆三峡电子竞技有限公司发生多项工商变更，新增股东宁波太横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持股比例约29.4%，同时，公司注册资本从50万元增至约71万元。
公开资料显示，重庆三峡电子竞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9月，其股权穿透图显示，广州虎牙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持有宁波太横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有限合伙）99.9%股份，值得一提的是，前者也是林芝腾讯科技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
作为推手，腾讯并未达成所愿，但就根本上看，此事对腾讯的影响其实也并不大，一些知名投行机构对此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瑞信发表相关报告表示，尽管虎牙和斗鱼在内地网游直播平台的市占率各达40%及30%，且无法按此前构想实现战略协同，但腾讯仍然可以将二者作为推广游戏内容的关键渠道。
直播平台的运营、游戏主播的创作主要依托热门游戏，而国内热门游戏中相当大一部分如英雄联盟、绝地求生，其代理运营权或者版权都掌握在腾讯手上。相信合并交易告吹对腾讯的营运影响极为有限。
只不过，该行同时也指出，就大的互联网领域来看，上述事件反映出，企业未来想通过并购同业以达到增长的机会，将趋向困难。就这一点来看，中国的反垄断监管或仅为一个开始，没有结束式，只有进行式。
03
电竞产业前景几何？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监管叫停了虎牙和斗鱼的合并，但这并不代表监管是在否定整个电竞产业，恰恰相反，监管所期待的“百花竞争”正是从某种角度上对行业存在价值的肯定。
从趋势上看，国际化视野下，中国电竞产业发展趋势如何、中国电竞用户需求呈现出怎样的特征，《2021年中国电竞运动行业发展报告》有着这样的描述——
2021年，全球电竞赛事营收规模将达到10.84亿美元。中国电竞具备可观的用户基础和商业价值，中国凭借3.6亿美元的收入成为全球赛事收入最高的电竞市场。
预计2021年全球电竞观众规模将达到4.74亿，中国将成为核心电竞爱好者最多的区域，人数达到9280万。
近8成电竞用户对中国电竞国际化前景充满希望。
如此前景自然会吸引到更多“玩家”进入这一领域，特别是众多“实力派”的入场，“两超多强”的市场格局或将被打散，毕竟从流量、技术、内容、运维等多维考量，眼下的行业早已不再是游戏直播平台的专属，众多短视频平台开辟游戏直播板块，成效也已有所显现。
诸如背靠巨头字节跳动的抖音。
公开资料显示，去年6月，字节跳动开始自研重度游戏并成立一个名为“绿洲计划”的项目；今年3月，公司又宣布全资收购了一家专业的游戏公司上海沐瞳科技（这家公司在2016年推出的MOBA手游《无尽对决》），号称想要对标《英雄联盟》研发自己的国民游戏；加之抖音7亿DAU和精准的内容分发能力，这或将成为游戏直播行业中不可忽视的一股新生力量。
B站、快手自然不必多说。
B站重金挖走“斗鱼一姐”冯提莫、吸引Uzi等圈内知名游戏KOL入驻，竞争实力一直不容小觑；快手引入公会，拿下了KPL王者荣耀职业联赛的直播权，收购了YTG战队，与S9英雄联盟总决赛达成赛事合作，其野心昭然若揭。
这些玩法为行业增添了更多活力，相比之下，虎牙和斗鱼或显得有些跟不上时代。
一位美股投资人向《深氢商业》讲到，“虎牙、斗鱼二者之所以愿意合并，多少也是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想走一条捷径，但事与愿违。现在两家企业要面对的是，如今游戏直播已不再是单一靠争夺头部主播、砸钱经营的阶段了，恐怕要找出新的对策才能与那些拥有更强实力背景的平台抗衡。”
新一波游戏直播的战火一触即发，在B站、抖音、快手、企鹅电竞等“多强”不断壮大的背景下，虎牙、抖音还能否保住“两超”的地位，恐怕要花费更多力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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