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9小游戏：穿企鹅的鞋，走自己的路，让企鹅无路可走
4399，以及其它那个时代的互联网草莽英雄们，都正在为不光彩的盗版历史还债。 全文3433字，阅读约需7分钟 文｜X科技实验室 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玩过4399小游戏吧，不过应该很少有人知道，当年4399上面的小游戏全是盗版，没有一个是获得授权的。 纵观古今中外的游戏网站，4399都称得上是一朵奇葩。 首先，它就奇在一个“全”字。 Flash爆款《黄金矿工》《魔塔》，大IP乱斗的《火影忍者大战死神》《哆啦A梦的生化危机》，上古神作《英雄之门》《金庸群侠传》，小朋友最爱的《摩尔庄园》《赛尔号》。 总之，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无论男性向女性向子供向还是成人向，总有一款游戏适合你。 之所当年4399的游戏这么全，那因为所有游戏都是搬运来的。 当时有江湖传闻说，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开发的Flash游戏，发布第二天就会有4399版出现。 4399不仅抄的肆无忌惮，还会做很多用户体验上的优化，除了把国外游戏汉化之外，还搞出了各种“无敌版”小游戏，事实上，看见“无敌版”这几个字时你大概就能知道，这肯定是盗版没跑了。 到后来，搬运点Flash游戏已经满足不了4399的野心，他们打起了大型网游的主意。 例如《CF》就被魔改成《枪战英雄》，《守望先锋》也被二创成《英雄枪战》。 难能可贵的是，4399并非只欺负外来和尚，面对国内的卧龙凤雏鹅猪二厂，那也是正面硬刚。 除了CF，两家公司最赚钱的《梦幻西游》、《DNF》、《英雄联盟》，也先后被4399洗成了网页游戏。 请看这位英雄，在你眼里他是盖伦还是亚瑟？ 大厂尚且如此，被抄袭的小公司就更没地说理了。 4399就这么抄来抄去的活了十年，而且活的挺好，堪称游戏网站活化石。五六年前，国内游戏行业开始反盗版风潮，不少著名的游戏破解网站都做了转型，然而4399直到今天还能搜索到大量破解版的小游戏。 最鼎盛时，4399是国内流量最大的网站之一。2011年6月，Google统计国内网站访问量，4399排名第14，不仅同类网站排名第一，甚至还高于天猫和凤凰网这些大厂。 要想搞清楚4399为什么可以搞得这么大，恐怕要简单聊两句他的创始人李兴平。 全中国的网吧网管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电脑遇到故障时，只会让你重启或者换台机子的，另一种是能创建hao123和4399，成为早期互联网大佬的，也就是李兴平。 1999年，初二辍学在网吧做过网管的李兴平，通过自学HTML语言创建了一个网址导航网站。这个网站后来被命名为“网址大全”，再后来又正式更名为“hao123”。 当时互联网在中国方兴未艾，能熟练上网的人不多，局限于受过高等教育的一小圈子人。 而Hao123这种简洁的导航网站则有效拉低了上网门槛，让所有人都能快速找到自己所需的内容。 到2004年，百度以5000万元收购hao123，李兴平在25岁就实现了财富自由。而他的下一个创业项目，就是4399小游戏。 而在4399成长的过程中，hao123的首页推荐，也可谓是功不可没。 另外与Hao123类似的是，4399能做大，其实也巧妙地吃到了些时代红利。一方面，00年代中国家庭的电脑，硬件配置普遍不高，网速也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而4399主打的Flash小游戏不吃配置也不需要网速，加载完成后，就算离线断网也一样能玩。 另一方面，在4399成立的2004年，游戏已经被社会主流认定为电子鸦片，电视台有限的几档游戏节目停播，“网瘾”这个词发明了出来，“电击疗法”也将在不久后为全国人所熟知。 这种大背景下，家里电脑允许装一两个游戏就算开天恩了，桌面上的任何端游往往都会被家长无情卸载，更别提学校机房的电脑了，敢在学校电脑装游戏那差不多是全校通报批评的罪过。 可是4399的Flash小游戏不一样，它只需要浏览器，你可以在计算机课上偷偷玩一会儿，也可以在家里借学习、查资料的名义打两把。 而最重要的，那是中国互联网的版权蛮荒时代，盗版、搬运、抄袭是常态，免费才是王道。 就这样4399上那些搬运魔改来的，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画面简单的Flash小游戏，在如今玩惯了3A大作的玩家眼中或许连游戏都算不上。可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没有Steam，更没有Switch和PS5的日子里，却是中国小孩们获得快乐的最简单也最靠谱的方式之一。 当然，4399也不是做慈善的，这个网站从成立的第一天起，目的就是赚钱。2014年和2016年，4399两次发布招股书尝试上市，根据招股书中的信息，我们可以把他们的收入方式大致分成两种：一种是广告收入，另一种是游戏氪金收入。 广告收入比较好理解，就是页面上的广告以及一些游戏页面外部链接的坑位费。不过在当年发布招股书时，这部分收入占比已经低到了3.31%，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真正的收入大头，还是来自玩家的氪金。虽说4399的小游戏玩起来不花钱，但它上面的各种页游，其实和“屠龙宝刀”之类的路数一样，也是要靠氪金才能成为高玩的。 简单来说，4399既做页游的开发商，搞出像《造梦西游》这样的氪金游戏，也做二道贩子，给别人开发的游戏做发行商赚钱，经典的例子包括《弹弹堂》和《摩尔庄园》。 二道贩子的生意，往往要有庞大的流量基础才能做。 4399依靠那些免费游戏，他们在14年时就拥有4亿注册用户。所以只玩单机小游戏，从不在页游上氪金的你，贡献的价值可不仅仅是看广告。没有你和其它几亿朋友摞起来的人头，二道贩子可不是4399想当就能当的。 再加上去别的第三方平台发行游戏的收入，2015年时，4399的年收入已经达到16亿人民币。 但是，能赚钱的4399，两次上市的努力却均以失败告终。失败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就是经年累月的搬运和抄袭，终于惹来了版权官司。 特别是2017年在创业板排队等待IPO时，先是因为《仙语》抄袭《梦幻西游》，被判赔偿网易1500万元，然后又因为《英雄枪战》抄袭《守望先锋》，赔给网易和暴雪397万元。 没过多久，4399又因为《格斗猎人》侵害《DNF》商标权，被判赔给腾讯500万元。 怎么说呢，抄袭腾讯的游戏，这事儿听着还挺黑色幽默的。距离上一次IPO的尝试已经过去5年，我们再未听到关于4399上市的消息，不知道他们还是否能有敲钟的那一天。 或许，这就是所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吧。今天登录4399，你会发现它的页面仍是一股铺面而来的00年代的感觉。 说起来，只要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也许都会或多或少地怀念，那个所有内容都不要钱的互联网时代吧。 差不多与4399同一时期，用来下载盗版游戏的3DM、游民星空，用来下载盗版影视剧的迅雷、电驴、快播，用来听歌的千千静听，它们也早都不复当年的辉煌。 在这期视频的最后，我突然想起，十几年前曾有一种观点认为，只有国内网民尊重版权，学会为内容付费时，中国才会生产出真正的好游戏，好音乐，好电视剧。 多年过去，国内用户的付费习惯倒是被培养起来了，类似超前点映之类的收费方式更是被大厂们玩出了花，可是，现在中文互联网上的各种影视音乐游戏内容，与十几年前相比，又提升了多少呢？ 4399，以及其它那个时代的互联网草莽英雄们，都正在为不光彩的盗版历史还债，他们该还，我对他们谈不上同情。但我好奇的是，他们还债还给了谁呢？受益的又是谁呢？是用户，是中国的影视、音乐或者游戏行业，还是那些后来形成了垄断的互联网巨头呢？ 参考资料： 1.四三九九网络股份有限公司创业板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招股说明书，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2016.06.29 2.四三九九网络股份有限公司创业板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招股说明书，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2014.12.19 3.4399公司二审被判赔偿腾讯公司500万元，中国知识产权报，2019.06.12 4.《守望先锋》诉两手游侵犯著作权案一审胜诉，新华网，2019.11.14 5.4399侵权《梦幻西游》判罚1500万 游戏诸多元素相似，新浪科技，2017.07.06 6.4399假冒《地下城与勇士》手游 被判赔500万，东方财富网，2017.12.26 7.没两把刷子可不行，历数屌丝网站4399逆袭路上的那些恩怨情仇，钛媒体，2014.12.25 以下是本期内容视频版，更多关于技术与行业的深度解读，尽在【X科技实验室】视频号。另外也可在抖音B站微博搜索同名账号。 本文由X科技实验室授权亿欧发布，申请文章授权请联系原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