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3•15|买车买了个寂寞，订单预售模式有点“渣”
摘要：订单预售模式下未对购车人进行转让限定、“盲定”的情况下订单被高价炒作，以及货不对板等情况都开始出现。
以往购买汽车这种大宗消费品，从交钱到提车两周足矣。然而随着新造车企业和新品牌带着全新的商业模式而来，传统交付生态被一举打破。经济观察报记者在查阅投诉平台后发现，不少消费者在交了订金后，三四个月仍见不到车的踪影，甚至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取车。
“本人2021年10月21日购买的小鹏P5汽车，当时销售承诺10月底能拿车，所以10月底本人把自己的车卖了。但现在仍然没有拿到车，和销售每次沟通都是说过几天，后面就是一个月一个月的拖。”在黑猫投诉平台上，徐涛（化名）这样描述了自己在买车过程中的遭遇。
和徐涛有同样经历的不在少数。“我是10月31日下定金5000元订购了小鹏汽车P5，当时销售说11月底可以提车，到11月底又说年底（12月底）可以提车，12月底又推脱说春节前可以提车，春节前又说不知道什么时间可以提车，至今无交付信息。”同样的经历，让小鹏P5的准车主联合起来对小鹏汽车发起了“集体诉讼”，认为小鹏汽车涉嫌虚假宣传、欺诈消费者。
事实上，不仅仅是小鹏汽车，在当前订单预售模式盛行的情况下，消费者不能按时提车的风险正在扩大。在黑猫投诉平台上，对长城欧拉、吉利极氪汽车、零跑汽车等延迟交付车辆的投诉也有很多。消费者在这个过程中，非但没有享受到应有的服务，反而买了一肚子气。在这种情况下，汽车“炒单人”应运而生，市场秩序也开始被扰乱。
新造车企业和新品牌在带来模式创新的同时，却给消费者的利益造成了未曾意想到的损失。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车企不能按时交付？消费者在新汽车消费时期又应该如何避免踩“坑”，维护自己的权益？这成为汽车消费新时期需要思考的新问题。
交付频频爆雷
当下新造车企业和新品牌普遍采用直销模式，而为了提前锁定客户，它们往往采用订单预售的方式，即在产品还没有上市前，就开始对外预售，消费者在交一定的定金后，即可锁定订单，而车企在产品上市后按照订单的顺序进行交付。
消费者在新鲜感的加持下，也开始了“盲定”，即在还没有见到量产车真容的情况下，就交付定金。车企则忙着宣传其订单的火爆盛况。如小鹏P5，小鹏官方表示在开放车型预订后的53小时累计订单量已超过1万台；搭载了华为智能驾驶系统的赛力斯，开售3天就宣传产生2000台大定定单；坦克300则表示车型月订单数连续突破万台。
且不论这些宣传的订单数是否存在水分，在疯狂营造热销气氛并接收订单后，一些车企却在交付环节陆续出现问题，导致消费者迟迟拿不到车。
“4S店原承诺车主们2-3个月可提车，但厂家以各种原因拖延且对消费者无任何交代，导致经销商无车交付，消费者只能遥遥无期地等待，一次又一次消耗消费者耐心和信任。”欧拉车主在今年2月发起的集体诉讼中这样表示。
另有一位极氪汽车准车主甚至等了大半年还没有看到车。“订单是2021年5月27日付的款，当时说2021年10月开始交付，后又延迟到2021年12月，现在又继续延期，厂家不做任何解释，不给任何信息，也不退款，态度强硬。”这位准车主诉说道。
为什么多家车企出现无法按时交付车辆的情况？小鹏汽车对外释放的消息是，受疫情影响，磷酸铁锂电池等主要的零部件供应极度紧张，导致电池供应不足，影响了小鹏P5460车型的生产进度，所以只能延期交付。但其表示目前并没有针对车主的赔偿计划。
欧拉汽车则表示是受到芯片短缺、成本上涨、补贴退坡等因素的影响，导致黑猫、白猫等车型无法按时交付。近日，欧拉汽车已宣布暂停接收黑猫、白猫的订单。而极氪则在去年表示因为空气悬挂、EC光感天幕等配置选装导致了交付延期，并表示将会从今年1月1日起对延期交付的客户每天赠送1000积分。
尽管有芯片及电池原材料短缺等客观不利因素，但这显然不能完全消除消费者等待的焦虑情绪，多位消费者表示车企一再延迟交付且服务体验并不好，给自己造成较大伤害。
而这种情况也同时暴露出，订单预售这一创新模式还存在许多待完善之处。首先，预售订单合同存在诸多模糊之处，使得消费者的权益不能得到很好的保护。比如有小鹏车主指出，小鹏汽车在《小鹏汽车购买协议》中对车辆交付的具体期限并没有明确，只写了“小鹏汽车将在您订购的汽车到店并且您的购车价款已全额付清后的合理时间内，向您交付汽车”这样较为含糊的字句。因而有车主质疑：“按照这样的合同，小鹏汽车100年后再交付汽车都不会违约。”这使得对于违约的处罚更无从谈起。
此外，订单预售模式下未对购车人进行转让限定、“盲定”的情况下订单被高价炒作，以及货不对板等情况都开始出现，对消费者的权益造成了进一步的损害。
订单炒作何时休
预售订单模式下的交付难，以及车企普遍采用的首批订单独享众多权益的促销政策，意外催生了一种新职业——汽车“炒单人”，这些人在产品开始预售后第一时间抢订单，转手将订单加价数千元甚至数万元卖掉，从中获取收益。但这让真正想买车、快速提车的消费者，不得不多花数万元才能拿到买车资格，汽车“炒单人”的存在，已严重扰乱了正常的市场秩序。
最近订单被炒得最热的就是迟迟未上市的坦克500。经济观察报记者在在某二手交易平台上发现，有坦克500“准车主”正以50000元的价格出售自己的坦克500预售订单，其表示“坦克500，前10提车码，不多说，绝对是第一批提车。”
此外，在该二手交易平台上还有大量涉及特斯拉ModelY、极氪001、零跑C11、高合HiPhiX等热门车型的订单加价转让信息，价格则在8000-60000不等。炒单让订单黄牛党赚得盆满钵满，有人表示自己通过倒卖新车订单，在咸鱼上已赚到10万元。
一辆主流电动车的价值在30万元以内，而光从黄牛处买订单可能就要花上车价的1/5。以前在阿尔法、雷克萨斯等高端车型上存在加价现象，但在当前的新汽车消费时期，加价似乎成为了常态。
业内观点认为，这体现出了新造车企业和品牌存在的一些问题，一方面，这些车企未对产能和订单做到统筹安排，在交付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存在因希望锁定客户而故意缩短承诺提车时间的做法，进而导致订单大量积压。这也被认为是另一种方式的“饥饿营销”。只是目前法律法规未对这种做法有明确约束。
另一方面，很多车企在订单预售的条款中，并未对订车人和提车人必须是同一人作出规定。甚至有车企还明确表示，支持订单转让的情况。如零跑汽车曾对媒体表示：“目前我们支持同一个门店的订单转让，且转让后不会影响预约的权益”；极氪汽车同样也允许用户修改订单信息，包括车主信息和购车信息等。这些都助长了炒单的风气。
但也有企业开始打击此类转单行为，如坦克品牌表示，将升级交付确认流程，自去年11月28日起的新增订单，如果下定人与实际收货人不匹配，且无法证明系直系亲属或限牌城市牌照租赁关系的订单，则认定为无效订单。
从行业规定看，《汽车销售管理办法》并没有规定消费者买车过程中，订车的人和将来提车的人必须是一个人，或者说一定要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而面对预售订单模式带来的新问题，《汽车销售管理办法》也有待进一步完善。
订单预售模式下的“盲定”也给消费者带来新困扰，比如货不对板。去年11月，由于欧拉将未来计划搭载的高通8核芯片提前进行了宣传，产生了消费误导，导致好猫车主在发现其车机系统芯片是老款英特尔处理器后，进行了集体投诉。
在订单预售的新汽车消费时代，众多意料之外的新问题在密集发生。而这些问题在给汽车生产企业敲响警钟的同时，也提醒消费者在下订单和提车前后都要谨慎操作，避免踩坑。同时，对行业政策及时跟进、更好保护消费者权益也提出了新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