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艾滋病毒的诺奖得主去世：曾入职上海交大，被饶毅怒怼
2022 年 2 月 8 日，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艾滋病毒的共同发现者吕克・蒙塔尼（Luc Montagnier）在巴黎去世，享年 89 岁，结束了他充满争议的一生。
图源：纽约时报
回顾蒙塔尼的整个学术生涯，前半生的他成就斐然，以艾滋病毒共同发现者的身份摘得诺奖桂冠。可前半生的荣光，也难掩晚节不保的潦草，这位诺奖得主晚年昏招频出，遭到了无数学者的质疑，甚至是声讨。
图源：纽约时报
辉煌半生
2008 年 10 月 6 日，瑞典卡罗琳医学院宣布，将当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来自法国和德国的 3 名科学家，以表彰他们在发现导致艾滋病与宫颈癌的病毒方面所做出的贡献。
图源：诺奖官网
其中一位获奖者便是吕克・蒙塔尼，而他发现艾滋病毒的故事也颇具传奇色彩。
蒙塔尼出生在二战前的法国，受到喜欢在家捣鼓科学实验的父亲的影响，他从小就对科学产生兴趣，并顺利走上医学之路。
20 世纪下半叶，一种奇怪的疾病在美国蔓延开来，患者大都是正值壮年的男同性恋者，他们无一例外地表现出严重的免疫缺陷和机会性感染。当时的学者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新病毒导致的疾病，并将之命名为「男同性恋相关免疫缺陷综合征」。
远在大洋彼岸的蒙塔尼很快也注意到了这种怪病，摩拳擦掌想搞点事情。
1982 年，蒙塔尼带着团队着手研究起这个课题。第二年，他们在检查一位艾滋病患者身上采集的样本时，从淋巴结活检中发现了后来被称为 HIV 的病毒。由于当时尚不清楚这就是导致艾滋病的原因，蒙塔尼便将病毒命名为「淋巴结肿大相关病毒」（LAV，lymphadenopathy-associated virus）。
这项研究被发表在了 1983 年 5 月 20 日的 Science 杂志上，这也是诺贝尔奖授予蒙塔尼的主要原因。
蒙塔尼 1983 年的论文
图源：Science
也就是说，蒙塔尼只用了 1 年时间，就搞定了诺奖研究。
然而，来自美国国家癌症研究中心的罗伯特·加罗（Robert Charles Gallo）在 1 年后发现了另外一种 HIV 病毒，取名为「人类 T 淋巴细胞 III 型病毒」（HTLV-III，human T-lymphotropic virus type III），并且还更进一步论证了 AIDS 发病的原因就是 HIV 病毒。
加罗 1984 年的论文
图源：Science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才是真正发现 HIV 病毒的人？争议持续了十几年，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时任法国总统密特朗和美国总统里根亲自出面斡旋，才把问题解决。2002 年 11 月 29 日，蒙塔尼和加罗共同在 Science 撰文，承认各自在发现艾滋病毒方面都发挥了关键作用。
图片来源：Science
蒙塔尼在先后获得了拉斯克奖、舍勒奖和盖尔德纳奖后，最终在 2008 年一举诺奖封神。这时，他已经 76 岁了。
搞伪科学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诺奖大佬，在晚年却饱受争议。
饶毅曾经毫不客气地批评过晚年的蒙塔尼：「最近这些年，他如果不是在做伪科学的话，也可以说是已经滑到伪科学的边缘了。」
蒙塔尼究竟做了什么？
蒙塔尼最后一次参与 HIV 领域的研究工作，是 2007 年发表在 Biochemical Pharmacology 上讲利用干扰素贝塔抑制 HIV 复制的论文，他是作者之一。在那以后，他的研究方向就开始狂野了起来。
2009 年，蒙塔尼在自己担任主编的 Interdisciplinary Sciences: Computational Life Sciences 期刊上发表了 2 篇轰动全球的重量级迷惑论文。
一篇说的是某些细菌的 DNA 序列在高度稀释后的水溶液里能够产生电磁信号；
另一篇说的是，在经过抗病毒药物治疗之后，患者血液里仍然能够检测到 HIV 释放的电磁信号……
图源：Interdisciplinary Sciences: Computational Life Sciences
在这之后，昔日的诺奖得主在法国已经很难申请到研究经费，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
入职交大
2010 年，蒙塔尼接受了上海交通大学的聘请，前往中国全职担任讲席教授。
图源：人民网
除了聘请蒙塔尼担任讲席教授，上海交大当时还希望国家出资引进蒙塔尼耶（预计资金高达 3.6 亿）。对此，国家组织了两轮相关评审，第一轮是中国生物医学的院士组成的委员会，意见是同意。
图源：饶议科学
而饶毅教授参与了关于引进蒙塔尼耶的第二轮评审，他对引进蒙塔尼持反对意见，并在个人公众号中放出了评审意见：
「最近这些年，他如果不是在做伪科学的话，也可以说是已经滑到伪科学的边缘；
引进蒙塔尼可能让交大成为国际笑料，甚至让中国蒙羞，以为我中华无人能识低能；
上海交大有引进人才的自主权。是否成为国际笑话，责任应该交大承担。但是，国家不能支持，避免国家经费浪费，避免国家蒙羞......」
图源：饶议科学
最终，国家接受了第二批评审的意见，没有对蒙塔尼的「引进」提供任何支持（从名义到资金），但上海交通大学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引进」计划。
在来到交大后，根据 Web of Science 的搜索记录，蒙塔尼在 2010 年后发表的论文屈指可数，而且大都发表在影响力较差的期刊上。
图源：Web of Science
加入反疫苗组织
2020 年，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同时也成为了科研界最热门的选题，各类预印本层出不穷。
2020 年 1 月 30 日，印度理工学院德里分校的研究人员在论文预印本平台 bioRxiv 发表了一篇奇葩论文，文章表示新冠病毒带有艾滋病基因。这一结论立马遭到全球科研同行的反对与批评，随后相关作者选择了从预印本平台撤回稿件。
图源：bioRxiv
然而，昔日诺奖得主蒙塔尼，却在接受法国的一个医学专业媒体采访时公开表示「新冠病毒是人造的，其中插入了艾滋病毒的核酸序列」、「新冠病毒来自中国实验室」......
图源：gilmorehealt
作为诺奖得主，并且是病毒学的顶尖学者，蒙塔尼这番不靠谱的言论立马掀起巨大波澜。
而蒙塔尼本人，却开始活跃于各种民间反疫苗组织和会议中，声称「大规模接种疫苗是不可接受的错误」、「疫苗根本没有保护作用，并且研发时间长」，甚至造谣「科学家和患者自己都发现，疫苗会有利于感染其他病毒」。
甚至 2022 年 1 月 17 日，就在去世的半个月前，蒙塔尼还跑了一趟意大利，参加当地的反疫苗集会。
图源：italy24news
蒙塔尼的一生有辉煌，也充满矛盾，他对医学发展做出的贡献不应被遗忘，但晚年的他所做的事同样也应为后人所警醒。（策划：z_popeye、Lnysay）